她头脑中立刻冒出一个想法--这样细心,绑匪中间,应该有一个女人。
可是,那叠纸巾那么厚!难道,对方打算关她很久?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慌。
越等,变数就越大,比如警察的行动会不会让绑匪狗急跳墙,比如钟宸的忧急会不会被对方利用,又或者,她一个少女落在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对方会不会突起色心……
最可怕的是,如果对方确实是吴仲良……
颜缘闭上眼睛,想像如果自己是吴仲良,会怎么做?
吴氏已经被钟宸和齐放打压得大厦将倾。就算勒索成功,吸着钟宸的血重整河山卷土重来,钟宸和齐放也能随时让吴氏翻船。
所以一击而中后,必需另有退路。
她最后一次得到吴氏的确切消息是什么?吴氏开始变卖土地,吴嫣被送出了国。
吴仲良虽然心狠手辣,却非常看重家人,所以,一定要给妹妹一个保障。肯定会勒索钟宸往海外银行账户存入大笔赎金,最好是美元,最好是瑞士银行。
要想不牵连二妹妹吴海棠和妹夫鲁汉,就不能在省城动手,所以,选择了江城。
勒索成功后,怎么办?宣布破产,找机会出国?可能性极小,再怎么样也不能全然洗脱嫌疑,必然会被监控。
吴氏会不会撕票,狠狠报复钟宸,然后潜逃?
颜缘一点谱也没有。吴仲良做事全无章法,和钟宸的争斗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出乎意料。
商场上的竞争太正常了,钟宸前世碾压了那么多中小开发商,大家见了他还要客客气气喊一声钟老板、钟老大。今生钟宸对吴仲良算是十分忍让了,可吴仲良却一直狠狠咬着钟宸不放,心胸之偏狭,性情之乖张,难保不拿自己祭旗。
还是要一边假装乖乖听话,一边想办法。
头微微有些昏沉,还好饭菜吃得少,药效只有三分。这感觉,有点像喝了酒犯困。颜缘向来能控制酒意,眼下自然也能调动意志控制药力。她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屋顶,努力集中精神冥思苦想。
雨渐渐小了,雨点打在瓦片上,只稀稀疏疏几声。房梁上,残破的蜘蛛网结满尘埃和细小的露珠,轻轻晃动。
房梁!
颜缘从床上猛地坐起,抬头一动不动看了半响。
门窗墙壁都很坚固,但屋顶不是!
小时候家里老房破旧,夏季狂风暴雨常常让屋顶漏雨,年年要检查瓦片翻盖屋顶,她虽然没有亲手动过,但知道它怎么弄!
只要上到房梁上,她或许能离开!
颜缘扑到窗前,努力伸长脖子往外看。柴房后窗靠岩壁,岩壁边长了树木,看不到远处。但因为岩壁遮光,树木都向着柴房一侧生长,其中高的树木已经盖过了屋顶。
只要她钻出屋顶,就能通过树下地,然后找机会逃走。
可如果这里环境复杂,对方人手安排多,外面看守严密,怎么办?
无论如何,先上屋顶看一看。
颜缘爬起来,把枕头塞进被子里,堆垒了一个她在睡觉的假象。
她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张望,依然看不见对方。但是,能听到对方过一会儿站起来走动几步的声音,还有对方的影子。颜缘将自己的影子和门外人的影子对比了一下,绝得对方应该是个高大的胖子。
她坐在柴草堆角落,搂了一堆稻草开始编织草绳。这个角落,从门窗都看不见,如果门被打开,她也能先听到锁链和门锁的声音,迅速掩饰自己。
很久不编草绳,她用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找到感觉。草在她怀中跳跃,一点点成形,最终编织了三条草绳,又将三条草绳再编到一起,勘勘用光所有稻草。
床靠墙而放,床边角落是门窗边都无法窥伺的死角。颜缘站在床上将草绳甩到房梁上,用力拽了拽,还好,她如今体重才80多斤,粗大的草绳承得住。
她吸了一口气,将草绳抓紧,双脚蹬墙,双手攀援而上,双腿也交错上行。
看似不高,却耗费了她好大力气,双臂绞上房梁那一刻,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抱住房梁,爬到中央位置,小心翼翼顶开瓦片,一片,又一片,然后费力把头别出去。
她没有打算立刻逃走,眼下只是侦查一下情况。然而当她冒头出屋顶看清楚眼前时,差点没有惊叫出声!
这是--荔河!
准确的说,这是荔河那对老夫妇的家!不远处田亩成片,瓦屋数间,堂前桃李成荫,屋后碧竹百竿。中间是正房,偏房是厨房和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