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宸微微一笑,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又是自豪:“当然,她是颜缘。”
蔡青不大信,总觉得颜缘是粉饰太平。私下里,她拉了颜缘的手,吞吞吐吐地安慰她:“一定要好好地,相信自己有幸福的能力,别介意、那个……”
颜缘温温柔柔地看着她:“我明白,蔡青你放心。虽然少了个零件,但我依然当自己是个完整的女人,因为我的内心,从无缺失。”
她反手握了蔡青的手:“咱们女人,从十二三岁岁起每月承受生理期的疼痛粘腻酸软不便;长大后十月怀胎呕吐不适身体走形;经历完最高等级的分娩疼痛,紧接着是长长的育儿期,发奶涨奶、照顾孩子,夜不安枕;工作之余,还有琐碎繁重日复一日的家务要做,一家子老小要看顾。这些事情,早就把女人炼成了金刚不坏之心,柔弱的只剩外表。我一直觉得,咱们女人,其实比那些臭男人强韧得多呢。”
蔡青“噗嗤”笑了出来:“对对对!要是让我家冷面姜医生在这大热天来一周大姨妈,保证他哭爹喊娘。”
这天,钟宸再次来到灵龙阁,老板笑呵呵地取出戒指盒子:“4.6克拉粉钻,罕见的净度,完美的切工,我可是忍痛割爱,捂了十几年没卖的宝贝,准备做传家宝的。”
“谢啦!”钟宸捧了盒子,笑意流淌。
老板一脸兴奋凑过来:“终于要求婚了?以后一定带来我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如此,如此……总之,我很好奇哎。”
钟宸扬眉:“婚礼时,一定请你。”
这晚的私语,成了花的海洋。各种颜色、各个品种的上千支百合重重叠叠,花香弥散如梦幻天堂。蔡青携男友先至,一看室内,再看看钟宸害羞紧张的神色,面露讶色。略一思忖,指着他大笑:“老大老大!你居然,居然……”
随后进来的王小川反应最快:“我说呢,今天终于搞明白了。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起的狼子野心?”他搂了钟宸肩膀,笑得很鸡贼,一副非要掏出点情报来的架势。
钟宸不答,只捧了戒指盒凝视,心柔成了一汪水——缘缘,从现在起,我再不会自以为是地对你好,我会给你看到完全不同的我。缘缘,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是的,自以为是地对她好,这就是自己十余年来犯下最大的错。钟宸想了一个月,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又庆幸,自己居然能在一月之内想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多年了,他自诩对颜缘一往情深。出差旅游,看到什么都想着给颜缘带,回来还假装是给大家派发。有一回去云南,装了半车子鲜花饼和云腿在公司里散发,花香和饼香在车内两个月不散。颜缘反馈说好吃,他立马又网上下单购了十箱,过后自己想想都觉得脸红。
他几辆车的车牌尾号都是18,那是颜缘的生日,可惜,他不能明目张胆弄个0718。
颜缘爱水晶宝石,他买了半屋子的宝石和玉石原石,不敢送,只能夹在捡到的石头里蒙混过去几块。
颜缘怕冷,每到冬天,他都在衣兜里揣一双中性化的黑手套备她使用,颜缘果然用了很多次,却从未发现那双黑手套其实是个小号。
他把自己感动得无以复加,却偏偏没有一星半点入过颜缘的眼。就连王小川也看不出任何异常,还觉得他格外冷血,说他对颜缘太像老板,没有情分。
呵呵,还真是一针见血啊。他像老板,像上司,或许,偶尔也像朋友,又有哪点像个疼宠颜缘的男人呢?
爱着颜缘的时候,他有事没事找她来商量事情。一有应酬就拉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放在眼前,搞得公司上下都说颜缘是宠臣。
恼着颜缘的时候,一个破烂理由也要借着发作她一顿,咆哮三尺,连王小川都觉心颤,甚至传出了暴君的戏言。颜缘对他,怎能不像对老板一样敬着?她没有怕他就是好的!
缠着颜缘的时候,什么病了住院收拾屋子、七大姑八大姨的私事都让她去费心,自以为是地享受着媳妇儿操持的虚妄幸福感,浑然不顾她连轴转的身心疲惫。
十年来,他心里只有颜缘一个,完全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过。颜缘在意的父母家人,他半点不放心上。颜秀辉来天成地产,他居然全无印象。颜缘不看重的金钱地位豪车股份,他拼了命的塞。这不是自以为是对她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