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抢劫,完了还要人家给医药费?”唐乐很认真地问,“他们怎么没直接把你给打死?”
“嘿嘿,”小虎讪笑着,转移了话题,“夫人,您看您也是一名大夫,您就随便给我看一下,那一百万两就给您当诊费了。”
“别,”唐乐说,“你给我师父看才一万两。”
小虎说:“自家人不计较这些的。”
“什么叫自家人不计较,”唐乐拍了下桌子,没好气道:“真当我傻?我也不管你们是谁,钱又是哪来的,反正哪来的给我回哪去。”说完她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阿财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
“不用你管,”唐乐一边说一边去掰他的手指,“放开!”
“阿乐跟我回去,”阿财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着祈求的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你听好不好?”
可是现在重点不在这里呀,唐乐气的是哥哥,又不是他,为什么要听他讲故事?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哎呀,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要在这里等哥哥来。”
手上空了,阿财抓了抓空气,他问:“如果他不来呢?”
“不会的。”尽管还是很气,但唐乐依旧很有自信,自信哥哥会来。
就这么有信心?阿财敛下心中的苦涩,挤出一抹笑,去摸她的头,他说:“好,我陪你在这里等他。”却被唐乐躲过。
她看着他,瞄了一眼那落寞在空气中的手,说:“钱万福是不会让你留下的。”因为他们不养吃白饭的人。
阿财动了动手指,明明那么近,他敛下心思,收回手,说:“阿乐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谁担心你了?”唐乐说着又坐了回去,“话说,你真名叫什么?”
阿财说:“澹台明灭。”
澹台明灭,唐乐重复了一遍,“这姓氏在大楚很少见呀。”
“对呀,”澹台明灭说,“我是燕国人。”
“燕国好像很远呢,”唐乐撑着脑袋想着距离,突然抬头看他,“你要回家了?”
“是要回去,”澹台明灭说着,眼中闪过嗜血的恨意,“但那不是我的家。”
那恨意那么□□裸,唐乐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小男孩,蹲坐在墙角下,闭着眼睛却在流泪的小男孩。当时的她还小,不懂安慰,如今的她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如果心底的伤能够轻易被抚慰,那么世间所有苦痛似乎都不足为惧。她盯着他,忽然觉得阿财不再会是阿财了。
他不用再劈柴,挑水,喂马……给她欺负,替她背锅,唤她大小姐;也不会再穿着白袍子,气质不搭的做她的马车夫了。从今以后,他是澹台明灭,是一个好看,但她不再熟悉的人。
第26章
洛城的夜晚很不孤寂,星子闪烁,习习凉风,半醉的人儿借着酒意惹是生非。拉帮结派的打架斗殴是家常事,因为哪怕最后遍体鳞伤,至少当时一句“老子看你不爽”是痛快的。
街上闹哄哄的,云水台也热闹闹的,花魁竞选进行得如火如荼。不过还只是初赛,所以传说中惊为天人的芸娘并没有出场。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已经连续两年夺得花魁了,总是要给新人留一些余地,顺便吊足观众胃口的。况且邀请函分三六九等,越往后越贵,云水台精明的老板娘才不会让自家头牌姑娘轻易就抛头露面呢。
虽见不着芸娘,但花钱买了邀请函的看客们还是不亏。姑娘们不仅仅是养眼,而且琴棋书画中总有一样是擅长的,她们为了讨得看客手中的一票,可谓是卯足了劲准备自己在舞台上的表演。而看台上的观众们过足了眼瘾,便在邀请函上写上自己顺眼姑娘的名号,并让小厮交给公正不阿的裁判。
唐乐倚着栏杆,视野往下便是舞台,一位姑娘正在抚琴,琴声自是动听,可,这是第几位弹琴的了?她皱眉,手里的邀请函卷成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柱子。果然还是传言动听,唐乐撇撇嘴,偏头去看坐在栏杆上,磕瓜子磕得正欢的星儿。
“你也来点?”星儿见她看过来,便将手中盘子示意她。
唐乐摇头,但也忍不住问:“你是来这里磕瓜子的吗?”进来找好位置之后,她就没见她嘴停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