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匆匆看了一眼,沈天歌便低头跪了下来,以大礼参拜:“臣沈天歌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玄渊轻轻嗯了一声,将手中托着的茶盏搁到书桌上。
他修长白皙的双手搭在一起置于腿上,玄渊抬眸看向跪倒在地上的潇洒青年,唇角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前日战报里还说沈卿家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想到今日在皇都见着你了。”
沈天歌心中一个咯噔,深深埋下头去:“臣欺瞒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玄渊对沈天歌的请罪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黑眸淡漠的扫过沈天歌埋下去的头顶,只淡淡道:“哦,沈卿家也知道你所为是欺君之罪么?”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醇厚磁性的嗓音中似有若无的带着些许嘲讽和冷意,听得沈天歌背后的汗渗了满背,讷讷道:“陛下恕罪,臣自知罪该万死,臣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陛下饶恕。”
玄渊眸光淡漠,深邃眼眸中凝着几许冷意,对沈天歌贸然回到皇都的事情很是不悦,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道:“沈卿家突然回京,只怕已经接到元贵妃送出的信了吧?”
越过宽阔的书桌,玄渊深邃而不可测度的眼眸中掠过一抹锋芒,玄渊往后靠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高深莫测、矜贵凛然,他神情冷漠的高踞上首,等待着沈天歌的回答。
沈天歌不敢怠慢,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道:“陛下,父亲与臣等已经明白沈家这些年所作所为太过骄横,父亲已经打算,在与大秦的战争结束后,就辞官退隐。”
“辞官么?”玄渊眯了眯眼睛,薄唇微扯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来,沈瑜还真是识时务,知道已经惹得陛下不悦就直接了断的准备辞官,可以说是很果断了。
墨黑眼眸中露出一抹深意,在掠过一道幽深的眸光,玄渊轻哼了一声:“若是如此,等沈爱卿辞呈送上,朕自会给上体面。”
这话既然说了,就代表玄渊并不打算追究沈家,算是真的放了他们沈家一马,这件事情算是揭过去了,虽然沈家不会再有这么风光,但至少不担心糟了帝王的忌惮。
“沈卿家既然受了伤,就暂时不要回边境了。”心中做下了放过沈家的决定后,玄渊抬眸看了跪在地上的沈天歌一眼,语气淡漠。
沈天歌低头轻轻在地上磕了一下:“是,陛下。”
“就暂且在我身边做个侍卫吧。”玄渊瞥了沈天歌一眼,就挥挥手示意沈天歌下去,而他自己则拿起顾文清分好的奏折拿了起来开始翻阅。
沈天歌动作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自有大太监带着他去领取侍卫的衣服,最后离开御书房前,沈天歌抬头悄悄看了玄渊一眼,见他侧脸专注认真,低了低头转身退出了房门。
第74章 帝王的替身21
此时已经是亥时,月上中天,夜色朦胧,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唯有大明宫御书房的灯火还明亮着,在夜色中摇曳出一片光明来。
沈天歌身着银甲,右手搭在腰间悬挂的长剑上,沉默而警惕的肃立在御书房门口。自那日被拎到御书房被帝王接见后,他便被留在宫中做了侍卫。
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沈天歌被提为了贴身侍卫,可以说每日离帝王很近,对他每日的安排和行踪了如指掌。
除了每日早朝和正常起居,其余的时间帝王都是十分勤政的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励精图治远超前面几任帝王。
沈天歌在宫中做侍卫已经超过五日,而这五日他就没有见过帝王逛过后花园、去过后宫召幸妃嫔,除了正常起居与勤政,他再没有分过心,更没有享受过什么。
这对于帝王而言实在是太过难得,毕竟身在皇宫,有那么多宫人服侍,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他却并未沉迷,反而越发勤政,如此自律,一般人难有。
身为帝王,明明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帝王却活得比一般的富贵人家还要辛苦得多,每日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无趣来形容,不是政务就是政务。
越是跟在帝王身边越久,沈天歌越是佩服。陛下不仅勤政,而且对于政务非常熟悉,处理手段也十分高超娴熟,偌大而复杂的朝堂就像是被他俯视的棋局一般,任由他调兵遣将、随意安排。
而棋局上所有臣子的位置,高高在上的陛下都看在眼中、了然于胸,他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随意对棋局上的棋子进行重新排布,只需几下就将局面拨乱,重新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