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格话还没说完,孟觉明走到房间门口站定,他靠在门框上,微微低头看着舒格,认真道:“霓城房价现在虚高,老房子不靠学区都不好卖,如果不是刚需的话,建议你可以等一等。”
“我想买也没钱。”舒格佯装叹气,“特别是你们这两对,下个月还赶在一起办喜事,份子钱呐份子钱,半个月工资又没了。”
以前的舒格,但凡手上有点零花钱,绝对留不到第二天。孟觉明看着她坐在地板上盘算未来的正经样子,当真是长大了。
“你千万别出我们的份子钱了,你这又不结婚又不生娃的,我跟魏然都没机会还你人情了。”林佳玩笑道。
“我还能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娃嘛,到时候你们连本带息的都给我还回来。”舒格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这些年来,她虽然总是一个人,可从来也没觉得孤单过。哪怕是她前几年最低谷的时候,她都没期待有人能出现拉她一把。
林佳知道孟觉明是做金融风控的,趁机问他:“学长,我跟魏然想用积蓄想投一点理财产品,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经常有朋友会问孟觉明这类问题,他通常都会按照对方的实际资产与家庭现状耐心做分析解答。
他定了定神,正要开口,舒格对林佳眨眨眼睛:“你要是信得过他,你直接问他自己投的是什么不就得啦。”
孟觉明瞧着舒格那股机灵劲儿,摇头笑道:“财迷,你自己想套我的话就直说。”
最后舒格跟林佳还是听取了孟觉明的建议。虽然可供理财的存款不多,但舒格总有种自己即将赚大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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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发来微信的时候,舒格和孟觉明正在去孟家吃晚饭的路上。她把微信内容一字一句念给开车的孟觉明听,孟觉明皱眉听完后,问她:“你认识她侄女吗?”
舒格摇头:“怪我早上没解释清楚,我应该直接说你已经有女朋友,而且都快结婚了。她肯定组织了半天措辞才给我发这条微信,这年头,但凡过了25岁没对象,周围亲戚朋友都跟着着急。杨老师心里肯定在想,这孟觉明要是能做我侄女婿,那可就太好了。”
孟觉明笑着问她:“那你呢,除了子昂,你还跟别人相过亲吗?”
“相过啊。”舒格扳着手指头数着,“同事介绍过一个,大学室友撮合过一次,我表姨、舅妈都给我介绍过,起码五六回吧。”
“……”孟觉明哭笑不得,“你年纪也不大啊。”
“你还真信啊,我逗你玩呢。这事只要我爸妈不催我,别人说的我一概不理。”舒格又想起吴澜上午跟她说的那番开明理论,收着下巴微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跟初恋一路走向婚姻。”
孟觉明侧头看了舒格一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擒着的那抹笑容在夕阳中显得特别乖恬。她鲜少这么动真格。
初恋……孟觉明在心里描摹着这个词语,这两个字听起来唏嘘又遗憾。他笑着开口:“舒格,其实我不太想打破你心里对我跟姜芮的美好设定。”
“什么?”舒格怔住。突然之间,她心里像有人敲击着鼓点,一下又一下。她担心打鼓的人失了轻重。
孟觉明将车停在路边,打开一半车窗。早春的风透着晚冬的凉,吹荡着城市里一半燃起一半蓄势待发的灯火,明明暗暗中,将一些看不清的尘埃送进车里。
在孟觉明的静默中,舒格先平息心里的鼓点,她提醒他继续开车:“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我一直觉得你是因为姜芮才跟我疏远的。”孟觉明手指习惯性地在方向盘敲出没规律的节奏,他又推了推镜框,试图看清楚前方的路牌,结果呵出的白气覆在镜片上,视线更模糊了。
舒格从来没想过要和孟觉明清算过去的友情账,可既然重逢,关于这一点,他们总归是会谈论到的。而且当初的确是她先疏远他的。
舒格举重若轻地说:“你有了女朋友,我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找你玩儿吧。咱们俩都奔三的人了,小时候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不会现在还在心里埋怨我吧。”
“我说这些没有想要埋怨你的意思,后来我们失联,原因肯定在我。”孟觉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一个你很重视的朋友突然就不搭理你了,而你竟然找不到好的理由重新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