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奇怪来人一直紧盯自己不放,可易遥还是很礼貌地跑去端茶待客。
陆鹤行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坐到方泽对面。
场面寂静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方泽低声打破了沉寂。
“你们,你们是……”
“在一起”这几个字,他酝酿许久还是说不出口。
陆鹤行微楞,许久才缓过神来,应道:“恩,你猜的没错。”
“什么时候?”方泽猛地抬头,眼睛猩红,高声问道:“什么时候?”
陆鹤行丝毫不被他的情绪影响,不急不慢道:“你走不久。”
“我不信,我不相信!”
正巧易遥泡好了茶,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来到客厅。方泽突然站起,一把抓住易遥的手臂,大力摇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啊!”
易遥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惊慌失措,用脚狠狠踩了一下方泽的脚尖,趁他吃痛不备时,立马转身跑向赶来的陆鹤行的怀抱。
“易遥……”方泽看着躲在陆鹤行身后一脸恐惧的易遥,失神呢喃道。
易遥害怕地揪着陆鹤行的衣摆,整个人躲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方泽的眼光。
“你吓到她了。”陆鹤行一把拦住情绪不稳的方泽,一脸平静道。
方泽红着眼睛看向他身后的易遥。他见过她调皮、害羞、搞怪,甚至是生气的模样,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害怕恐惧的易遥,甚至……
甚至这种情感的来源居然是自己。
他的口腔深处泛着化解不开的苦涩,这种感觉经过血液,连心脏都觉得苦痛。
他像是丢了魂一样,两眼无神,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那里,离开了那个觉得自己可怕的易遥。
易遥小手揪着他的衣摆,整个人还害怕的在微微颤抖,声音不成调子:“他走了吗?”
陆鹤行心疼地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把她的掌心温柔的放在唇边,温热的唇瓣磨蹭着她光滑的手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不要害怕,我在。”
易遥扑进他的怀里,小嘴一瘪,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委屈道:“呜呜,他是谁啊?他好可怕。”
陆鹤行轻拍她的后背的掌心一顿,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忐忑:“你,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易遥心中一顿,还以为陆鹤行察觉了什么,哑声含糊道:“不……记得了……”
陆鹤行感觉出来她的隐瞒,心里爬上一股寒意,怔住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颤抖的后背,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方泽开着车子奔驰在夜晚的街道,还好天色渐晚,路上车辆很少,他才能一路奔驰到寒冷海风的沙滩。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那天晚上很凉爽,易遥穿着粉色的沙滩裙,自己给她提着凉鞋,一起约定每年都要来这个地方。可是,可是什么都变了。
方泽像头暴怒的狮子,自己的伴侣被最讨厌的人抢走,可自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光着脚走向冰凉的海水,寒冷冲刷着他的怒火。
不知疲倦地走了无数个来回,方泽终于倒在沙滩上,看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出神。
手机一直响着,可他充耳不闻,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终于,它没了声音。
躺到自己已经察觉不到温度,方泽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爬起身来,踉踉跄跄走进跑车。
易遥看着依靠在床头看书的陆鹤行,兴冲冲扑到他身上,小手绵软无力地捏着他的耳朵,笑道:“小鹤鹤,快去刷牙睡觉啦。”
陆鹤行不动神色地捉住她作乱的小手,轻笑道:“你先睡吧,我打算把这本书看完才休息。”
说完,他利落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卧室。
易遥傻傻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察到他的低落,一向给自己夹菜的他突然只是闷声吃着自己的饭菜,吃完也不等自己,一个人去看电视。
还是跟张妈一起洗碗的时候,张妈偷偷告诉自己刚才那个男人是易遥的前男友,也是那个棒球棍的主人——方泽。
孤单单一个人躺在床上,易遥看着头顶的水晶灯出神。以前一直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可这一个月来都是被陆鹤行抱着入睡,枕边空落落的,冷清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