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匪迎着室内其他人意外的表情,自然起身走到吴渊身侧,往砚台中倒了清水,玉白手指又拿过墨锭——研墨。
原本从见识易匪对吴渊态度差别中缓神的覃岳,再次惊掉下巴!
不说除了他以外,另几人的想法。
在吴渊将要点墨而书之时,视线落在缓缓打着圈儿的手指上。
它在从窗而透日光照射下与指间墨锭的黯泽对比更显白皙,一圈一圈地转着,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可以了,阿渊!”
“哦……”
吴渊实际并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那耳熟的声音入耳,她已下意识回应后,才羞窘发觉自己入神了许久,连对方何时研好墨都不知道。
顾不上身后几人的揶揄声,吴渊忙点墨下笔,似对方才气氛不甚在意,“我先列出你们所想要的“字符”与数字代表。”
易匪眼见对方刚在宣纸左侧写上了半个“壹”字,就懊恼的停笔,将整张宣纸团成一团丢弃,同时不好意思道“重写一遍。”
吴渊在平时练字时常写数字排序,一下笔就下意识用从左至右的顺序,发觉不妥后,连忙舍弃。
她一边换了顺序写上“零”到“九”,其下对应十个数字,一边说明:“它总共包含十个,除了知音会写出的,还有几个——世界上任何多大的数字都能用它们表示出来。”
“你似乎并不需要斟酌。”
那慵懒的声音似不经意入耳,吴渊笔尖稍顿一下,恍若对其中调侃之意未觉,自然解释道:“其实你们说的字符本就是代表数量字符的另一种数字形式,而我在知音会上的运用只能说明数字代表的广泛性。”
“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为何每次在他面前总免不了漏底,再这样下去,吴渊都要怀疑,总有一天不暴露读心术,也会令其怀疑自己经历过不同的世界。
“殿下,还不把账册给小使瞧瞧吗?”
易匪对她的尊称无奈一笑,来到书架前,从身前最顺手的一格中,取出最上面一本——显然是早有准备。
吴渊翻开账册,其中一列列明细一目了然,包含官职、姓名、日期等多样因素。一眼望去,包括各项银两数额全是文字,对于习惯以数字表现数量的吴渊来说,至少书面上更喜欢数字的简洁、快速。
不过她曾看过吴琪主持候府中馈的账册,形式差不多,倒是不意外。
吴渊重新从书案上取出最小号羊毫,将账册上数目以数字形式誊写在选取更细致的签纸上。
当透窗的光线从几案上转移到室内斜角地板上时,吴渊揉一揉长时间伏案行书酸痛的胳膊,暗舒一口气,“我算出来了,总额共计七百三十万五千一百八十九两……”
吴渊同他们一样,都认为这是一项“持久战”,只不过前者认为的持久是个把时辰,而后者所想是昼夜交替才能完成。
所以覃岳在最初好奇时,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地与覃怡下起了围棋打发这个下午。
而安之陵与陈思婧责聊起了远在边关的人、事。
易匪虽然也注意着她的进度,但他更多精力放在手中朝事奏请,司制册……
“你算出来了?!”
吴渊抬头发现众人都望着她,不由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算得不对吗?
就算自己没有传说中穿越者“造玻璃、肥皂”的本事,再不济,也不会把四则运算搞错吧,即便无人知晓她是系统地学过,自己也过不了自己一关。
“没问题、没问题。”覃怡闻言率先回神,再也顾不上棋局,顺手将棋子丢于棋盘,一副难以平复的激动表情,对自己“充满怀疑”的问话连忙挥手否定,立即安抚道。
又向易匪确认:“易大哥,如此我们与桑兰的比试是否胜券在握了?”
不说他们与沐清交好,与桑兰之间也是友好国邦,怎么三皇子一副非赢不可的架势。
陈思婧见易匪此时又是那副懒得解释模样,除此之外自觉与渊妹妹更亲近,便道:“既然是比试,双方之间难免存在输赢。”
而此次国宴主要是招待外邦,名数不若寒衣节广泛,只允许朝中任职的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两个小辈——这还是因为桑兰公主王子年少,才专门应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