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酒还没喝呢?”
我嗔怪赫云此刻不合时宜的醉酒,抵着他的心口不给靠近,下一瞬腰身已经被直接提起,我想是一只小鸡一般任由着被拎走还不给挣扎,赫云浑身的蛮横之气全然失了当初在青冥河的温润,这是在强调主权吗?
“现在,你是我的!”
这般霸道的神情我第一回 看到,即便是往日纨绔模样,却从未有这般盛气凌人于我面前,龙母妈妈说新娘子的花烛之夜都是难忘的,不同寻常,若这样子的话,倒是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和新奇了,这不一样之处也许就是在于新郎的态度吧。
赫云愠怒我在他身下的不安生,强硬地锁住我的手腕举过头顶,这姿势还真是有些新鲜至极,是被驾凌的强势,眼见他渐渐与我靠近,这心下想着,今夜的合卺酒定是要留着了。
我终于接受了现状,那便配合。
闭了眼,迟迟不见唇瓣上的触觉,再抬眼,小狐狸撑着眼看向我,呆呆愣愣的,迷离无神,“该死,喝那么多酒!”
从他栽到我心口,我便清楚了这一夜春宵不值一文,我的交杯酒也没有了。
“花霖......”
四处无人,也听不见任何回音,我将身上的赫云推至一边,心中也并没有很是愤怒,失望却有几分,起身外出寻一寻花霖。
纠缠之间的乱发被我粗粗撸起扭成一团,一只花簪便了了,对着镜子里的模样拾戳一番,今日的喜宴若是东铭上君过来,花霖不定会有别的想法。
“我将所有人都退了三里。”
这声音......
千秋!
“你寻不到我吗?我的夜阑。”
我四处寻找,却没有一处踪影可寻。
“我是你夫君啊!”
床榻上的小狐狸安然无恙地躺着,没有一丝动静,说是沉醉却更像昏厥。
“你怎可再嫁他人,你可是我的魔后呀,心肝儿......”
良久,我顿悟,千秋的声音来自赫云的身体里,心中一凛,那方才种种便是千秋?
“今日我重生于赤影的身体,爱而不得,你也得与我一起,感同身受。”
青冥河上,赤影以碧玺剑消灭了千秋的魔元,他的一口之息封存于碧玺之内归回赫云身边,而就在最终的封存之际千秋的一窍精元流入了赫云的身体里蓄养起来,赫云虽为赤影的仙体转世,终究修为浅薄无法抵御魔气的寄生,也毫无知觉,随着他的仙籍正统,修为进阶,身体里的功法就像是营养,持续灌养着千秋的一窍魔元。
而今,千秋已经能以意念控制住赫云的思绪行为,那便是已经侵入了他的经络,我思想着当初的疏漏,当下便是要止损,不可再要让这魔头惹事生非。
面色平静之下,我不动声色地往袖口之下的手心聚起一团心气,千秋仅为一团精气,离了小狐狸的身体也作不了妖,趁机将他吸出来泯灭,永除后患。
“我的小心肝,怎么还是这般天真,我千秋要是这么好打发,你这小郎君还要遭这般罪过吗?”
此话何意?
千秋虽仅是一窍魔元,可是在青冥河时赫云是受伤入体,自他蓄养开始便一直是二者共生共存,那便是说,这千秋虽无原形,却已经扎根赫云的心脉根深蒂固,也就是此刻我若执意要将千秋移除,那我的狐狸便会心力交瘁,共失精气,循循致死。
我不能让赫云死。
“还有,”千秋的声音近乎挑衅,“花霖那条傻蛇,怕是已经要跳下忘川了罢。”
忘川?!
早在花霖入了天仙宫,千秋就借着赫云的身体出面作梗,花霖能知晓忘川褪骨之事也是他的手迹。
“这只笨狐狸,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再怎么年轻有为也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千年修为,能奈我何?”
妖人褪骨,是有性命之忧,我来不及去顾及太多,当下只能先将花霖救回来。
我迅速飞升上天,借着月华唤来一朵腾云,花霖万不可断送。
忘川前的天晷停驻了指针,辨不清时辰。
东铭站在玉石阶下,眉目通红,忘川里的疾风吼叫着花霖的摇摇欲坠,她瘦小的身姿晃晃悠悠,见我来了,眼底里一瞬的惊愕。
“师父,师爹果然没有守信。”
我不敢动,立在那里。
东铭与花霖遥遥相望,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一滴泪淌落下来,浸湿了他的前襟,我看着东铭紧紧抓住心口的位置,神情痛苦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