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看她性情恬静,天赋异禀且做事不喜多言,便给了她心星星官的职位。
茯涟因为出身平凡,且真身毫不起眼,在刚上任时并不顺利,多数手下的神兵待她态度极其散漫。那时的茯涟性情有些自卑,虽然时常受到些委屈,却也只是默默咽下,不敢多言。
孟章说到这里时叹了一句,“她也是个可怜人。”
很快砂月就明白了孟章为何这样说。
孟章对于茯涟来说,是救她命的恩人,是赐予她曾经无法想象地位的人,于是顺理成章地对这个于自己似乎遥不可及的人动了些微微地情愫。
不过由于她的性子不喜多言,且有着刻入骨髓的自卑,这种情愫在孟章无声的拒绝下,以及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淡去,只留下一个微微地影子。
直到她遇到另一个人。
孟章至今也并不清楚那个人是怎么与她相交的。此人名叫匕夕,是个魔族。
那时在神界不爱说话的茯涟,第一次带着匕夕跪在青龙殿门前,道自己要与此人成亲。
孟章明白神界与魔族素来没有通婚的前例,但见她语义诚恳且几万年来为他兢兢业业,毫无怨言,于是不言不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这件事。
然而有一天还是出事了,匕夕并未感激孟章的成全,反而闹出了一件大事,此事惹得紫微帝尊暴怒无比,命孟章即刻将其捉拿,并将其挫骨扬灰。
原来,匕夕借助茯涟,偷盗了被镇压在东海的神器绝魂鼎,此物在紫微帝尊上位后被列为禁物。原因十分简单,此物可以吸食人类的魂魄,化作精气用以炼化,属性及用途都十分阴毒。而匕夕盗了绝魂鼎后大肆于凡间吸食阳魂,短短一日曾以此屠一城。
当孟章奉旨捉到匕夕时,绝魂鼎已然不知所踪,而匕夕只是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孟章,问了他一句,“什么是善,什么又恶?”
孟章无法回答他,只得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这么做?”
匕夕看了看天边,道,“没有为什么。”
毫无结果的对话。
匕夕被推上灭神台的那天,茯涟又一次跪在青龙殿,她不停地磕头乞求孟章,将额头上的鲜血在青龙殿门前流了一地,只求能留匕夕一条命。
而孟章并未见她,直到匕夕灰飞烟灭的消息传来,茯涟瘫倒在地,眼里没有了光彩,这时孟章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如此倔强的女子,叹道,“他需要为他所做的事承担后果。”
当茯涟抬起头,眼中全是恨意,眉间一点入魔的标记已然形成,她恨恨地看着孟章道,“为什么就是不给他一条生路!”
她说完这话,带着一身的魔气挥手袭来。
结果必然是茯涟落败,那时的茯涟已然神志不清醒,她一反以往的恬静性格,对神界的紫微和孟章一阵破口大骂,孟章无法只得将她关押在青龙殿的私牢内,上秉了紫微帝尊。
紫微帝尊命他将已然成魔的茯涟封印在极狱冰川,算是念在她暂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给予的最大宽容。
当孟章将她封印在极狱内的时候,茯涟有些癫狂地笑,\"你也终将有一日会体会这爱而不得的噬心之苦,我等着!\"
孟章无言,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没有给她穿琵琶骨,只是将她锁在了并牢内,让满山的冰雪一点点地将那些尖锐的笑声吞噬。
砂月听完这十分沉重的故事,一时有些无言。
孟章看她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这都是已经过去许多年的事了,连你都长这么大了。”
砂月没有心情跟他调笑,她突然感觉自己对那样发疯的茯涟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她想着大约是她被禁闭于魔气中的那段时日的记忆有了些许苏醒,正在拼命地回想。
无奈并没有什么真实的片段浮现在眼前,只觉得越想越模糊。
她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抬头看向孟章,问道,“早年她对你暗生情愫,你为何拒绝呢?”
孟章一愣,没想到她竟会关注这种问题,不禁有些好笑,“你这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接着又道:“我对她并无情爱之意,怎可随意回应白白给人希望?更何况我本来就无心这些事,有了反而是牵挂和负担。”
砂月一愣,闭了嘴。
过了一会,她扬起嘴角,眼神却冷冰冰,“那可真是白瞎了您这一张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