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降临,我疼得面部紧皱,泪水啪嗒啪嗒地从眼睛里掉下来。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与其躺在这里无助地哭,不如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慢吞吞地准备起身,一道熟悉小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蹲下来,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手帕。
我抬起头,眼泪流得更凶了,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我能给她的,厉莫臣都能给她,那我该怎么去补偿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接近她?
小萝莉怯怯地捏紧手帕,磕磕巴巴地说:“爸爸刚刚跟我说,你就是我妈妈……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我…我…我会乖的…会听话…不挑食……”
“对不起!”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半跪着将她抱住。哪怕只能抱一秒,我也想要抱抱她。
小萝莉没有动,她身体很僵硬,瑟瑟发抖。我怕自己吓倒她,也怕自己的手劲捏疼她,很快就把她放开。
小萝莉两只小手却突然拉住我一只手,倔强地低着头,连哭都哭不出声。
我刚准备开口,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想说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我给强行咽了下去。
厉莫臣俯身,强硬地掰开小萝莉的手,小萝莉抿紧嘴唇,怯生生地看着厉莫臣,倔强地摇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看着这一幕,心痛得像是裂开了一样。
“相思,不要闹。”厉莫臣温柔地安抚着小萝莉,干净利落地将她抱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狼狈地像躲躲藏藏的地鼠,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冰冷的视线。
“丁曦微,你还要女儿吗?”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想问他,我要得起吗?你会把女儿给我吗?
可是细想之下,我觉得自己简直有病,什么叫给?女儿她又不是东西!她是个人!
厉莫臣蓦地朝我伸出手,冷淡的说:“我说过,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女儿现在急需要一个母亲,我不想给她随便找个后妈。”
他的话无论拆开,还是组合起来,我都听懵了。
也就第一时间错过了选择,他脸色僵硬地收回手掌。
小萝莉没有出声,抱着厉莫臣的脖子,眼泪珠子跟掉了线珍珠般大颗大颗地落下,失落地偷瞄着我。
等我反应过来时,厉莫臣已经抱着小萝莉走了。
我一个人还傻傻地站在原地,脑子里浑浑噩噩,慢慢地思考着。
我醒过来这一年,几乎都是按照失忆前的自己制订出来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前行着。事业和友情都是在正轨上顺利地前行,唯独没有把爱情和家庭算进去。
仿佛我注定要孤独终老般。
计划出现变化的是我偶然听到公司里移民的华侨同事申请休假,只为了在清明节回国去给已故的父母扫墓。那个时候,我才恍惚觉得不对劲。
计划里从来没有提过要回国,明明日记里记载我对父亲的感情那么深厚,为什么会那么多年不回去扫墓?
人心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已经没办法避免那颗种子发芽。刚巧我打算离开把人当成机器人一样恨不得24小时都在工作的事务所,顺便就办理了回国手续。
从我发现墓,到医院遇见小萝莉,辗转来到海市……短短的几天时间,好像我彻底遗忘的人和事一夕之间全部浮出了水面。
太多的巧合联系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只能是人为。
一个大胆地猜测浮现在我脑后,等我起身,脚都蹲麻了。摇摇晃晃地差点就摔倒,身后忽而伸出两只大掌将我从地上捞起。
我惊愕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厉莫臣。
他不是抱着女儿走了吗?
什么时候过来的?
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不对劲,就算我想得再入神,不可能连有个人站在我背后都感觉不到呀!
厉莫臣扶着我,勾唇嘲讽:“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厉先生,我脑子有点乱,说话可能会很难听。”我停顿了一下,缓了缓自己的语速,说:“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还活着。”
我用的是笃定的口吻,没有丝毫怀疑。
中了圈套并不可怕,而是猛然发现自己在圈套里,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才更加可怕。
“不算很早。”厉莫臣随意道:“就你扫墓那天,碰巧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