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突然想起来什么,尴尬地笑笑,道:“董大夫,您快给病人瞧瞧罢……”
公孙辰鱼听董大夫如此说,心想:这二人必定经常如此纵马伤人,实在是可恶。尤其是他的主人,一点悔意都无,以为花几个钱就能摆平了,更是可恶至极……
董大夫给人接骨的本事倒是顶好的,只见他双手摸住白若兰的两节断骨,道:“小娘子忍住疼……很快就好了。”用劲一掰,听得骨头撞击的声响,便是接上了,随即用竹夹板夹住,用白沙布缠住。
“小娘子回去要卧床静养两个月,小娘子年轻,也许不到两个月就好了。在这期间,须得仔细,可不敢再磕着、碰着了……”
“是。大夫。”白若兰痛得眼泪汪汪,听到医嘱便点点头。心里却愁得很。心想:哎,旧病未好,又添新伤……
公孙辰鱼听了,突然又附耳对董大夫说了些什么,董大夫又给白若兰把脉。
董大夫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董大夫一共开了两张方子。
宋一接过方子,狐疑地看了一眼,就在医馆的右首抓了两堆药回来。
宋一去抓药时,公孙辰鱼拉着董大夫至一旁,问:“董大夫,我阿娘究竟如何了?”
董大夫便告诉她,道:“你阿娘沉疴已久,老朽医术不精,开的那点药,也只是续命罢了。要活命,还得去请那‘妇科圣手’沈一融。”
公孙辰鱼谢过董大夫,便往家赶。
为了以策万全,白若兰坐在马背上,宋一牵着缰绳。
公孙辰鱼拎着药包,骑在前头带路。
宋一自己的马仍留在医馆外面的柳树下。
日头渐至头顶,路上行人开始躲到满街的槐树下面乘凉,也有人在路边卖茶水的地方喝茶、歇脚。
公孙辰鱼也早已感到口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道:“天怪热的,喝碗茶略歇一歇。”
宋一道:“也好。”
公孙辰鱼拽紧缰绳,道:“老板,要三碗茶。”
摆摊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那老丈人忙沏茶,老阿婆则忙端了茶碗送过来,每人接过碗都喝了。
老阿婆收过碗,望着公孙辰鱼,公孙辰鱼知道该付茶钱了。便侧身一指宋一,对老阿婆笑道:“阿婆,茶钱您找他收去,钱在他身上。”
宋一闻言,忙问道:“阿婆,多少钱?”
阿婆笑道:“十五文钱。”
宋一掏出钱,却是一两碎银子。
阿婆见了笑道:“哎哟,我们这小本买卖……就是把今日赚的钱悉数加起来也凑不齐五百文钱,一两银子,阿婆找补不了。”
宋一未及答言,公孙辰鱼抢先道:“无妨,阿婆,这一两银子您且收着,不必找补了。”
那阿婆千恩万谢道:“今日遇着贵人了,多谢三位贵人,贵人以后若经过这儿,欢迎常来光顾我们,不用给钱。”
公孙辰鱼笑着催马前行,宋一把银子递给阿婆,牵着马,默默跟着公孙辰鱼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终于送到了公孙府。
府里的下人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都赶着看热闹呢。
只见公孙辰鱼扮作乔鹿的声音,吩咐道:“还不快去抬把太师椅过来,让大娘坐了,进去歇息。”
宋一一听,心想:这声音怎么还变了呢?
府里的下人都懒懒地,杵在地上一动不动。
公孙辰鱼便转身对宋一道:“五百两银票呢,拿来。”
宋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从中抽出五张,递给公孙辰鱼道,道:“小娘子,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是五百两银票,请收下为你家主子买些补品吃。愿她早日康复。告辞。”
公孙辰鱼收好银票,又从宋一钱袋子里扒拉出几两碎银子,道:“打发小厮们的赏钱。”
宋一无法,只得由着她去了。
只听公孙辰鱼又变成乔鹿的声音吩咐道:“把大娘抬进去,每人得一两银子。”
听了这话,当下就有小厮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拿钱。
公孙辰鱼便把钱给了他一半,道:“这些钱,你拿去和大家分,办完差事,剩下的一半,我回头再给你。”
那小厮拿了钱,欢天喜地地和几个人分了,自去搬来一把太师椅,把“公孙大娘”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