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才来多久,怎么就和他发生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他又坐起身来,呆呆地望着她上午睡过的一角,伸手轻轻地抚摸那被子,不觉轻笑出了泪来。
他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痕,摩挲了几下手中的水雾,仍是一头雾水,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仍歪在她睡过的角落,抱着被子,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痕犹未干透,在暗夜中散发出悠悠的光芒。
裴旻骑着马,去江湖人士习惯落脚的那些大小客栈,一一地查问,跑了十几家客栈,终是一无所获。
后来到了宵禁时刻,裴旻不能再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只好找家客栈,暂且住下,等待天明,再继续寻找。
裴旻在客栈也无心梳洗,抱着剑,临窗站立。
他冷寂的双眸,颓然地望着长安城中的万家灯火,小心脏的一角似乎被谁的小手捏在了手里,有点痛,又有点酥麻。他无心分辨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期盼黎明快些到来。
第47章
次日一早醒来,公孙辰鱼看见林月落还在睡梦中,玄一真人早就起来了,正在打坐练功。
公孙辰鱼洗漱了一番,下楼去买了一些早点回来,有粥和茶叶蛋。
此时玄一真人已经练完功,正在洗漱。
公孙辰鱼看见玄一真人披散着长发,长发乌黑浓密,像绸缎一样丝滑,散发着光泽,突然想:她原来定是个大美人。
公孙辰鱼悄悄地走到林月落身旁,轻轻喊她醒来。
林月落听到喊她,她也睡够了,就睁开了眼睛,笑了起来。
公孙辰鱼给她端来了洗脸水,亲自拧了巾帕给她擦拭脸部,又给她擦了擦手。又漱了口。这才把早餐给她端来。
玄一真人正在梳头发,苦于没有带梳子。她斜睨了辰鱼一眼,见她自己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盘于头顶,倒也显得很雅致。脸上突然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你过来。”
辰鱼见叫她,连忙笑着过来了。抬眼看玄一真人正在用手盘发,旋即明白其意,走过去接手。
她一把一把地用五指理清,将玄一真人的发束集中于左手,最后再集中用手指抓清楚,用发簪将其盘好,固定,其发丝整齐度虽不及梳子梳过的,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看。”
玄一真人听了,眼角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脸上也显得更柔和,“我年轻时候也是很好看的。”
辰鱼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真人如今还是很美。”
林月落远远地扫射过来,惊叹:“确实好美呀,师父。”
原来平日里玄一真人的头发虽然梳得一丝不苟,却未免显得有些呆板,今日却显出一些随意的俏皮来。倒是给这张还年轻的脸蛋增添了一丝生气。
玄一真人心情愉悦地和辰鱼一起坐着用早餐。
辰鱼给玄一真人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她眼前。
玄一真人瞅了一眼,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拿起去了壳的鸡蛋,用手指掰了一块蛋白,往嘴里塞,“很多年以前,也是有人这样伺候我用膳的。”
辰鱼听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漾在唇角,两只好看的眼睛望向她,“真人是哪一年出家?”
玄一真人顿时脸色一变,目光微滞,只是木偶人一般往嘴里塞东西。
林月落见状,忙招呼辰鱼过去:“辰鱼,你过来,我吃好了。”
辰鱼走过去,接了她的碗,她低声道:“师父不愿提及出家因由,你切莫再问了。”
辰鱼自悔失言,连忙点头,把碗筷拿到案旁。
辰鱼看玄一真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手上吃蛋的动作迟缓了下来,渐渐停止不动了。
辰鱼只听见玄一真人在心内道:说出去谁能信?我早该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了活命,我才被迫出家。谁能相信我堂堂一个侯府的千金,嫁入皇家,是王爷的宠妃,竟会一夕之间被人灭口。理由竟然是说我用厌胜之术害她。简直是荒谬可笑!我这一世,何曾害过一个人?她要我死,不过是为了给夫君一个忠告罢了。她想警告李唐的男儿都老实点儿,否则她会像捏死我们一样,也捏死他们。都很容易。
辰鱼默默地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让她察觉到自己在听她的腹语。心里又在想:她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听起来像是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