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帮你摸摸。”公孙辰鱼讪讪地笑着,轻轻地在他胸口处抚摸了几下。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只是看着他突然转了性子,像个孩子似的,有些不太适应。
“乖。”邱长卿头枕在公孙辰鱼的腿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其实他那样躺着,又岂会舒服呢?轿内虽说勉强可容纳两人,然他腿却放在地上,和身体呈九十度的角,轿子又是在路上行走,不免上上下下有些轻微的晃动。
公孙辰鱼想到阿娘的叮嘱,如今大了,男女有别,要和男子保持适当的距离。眼下这样,可不算是适当的距离罢?要是被人看见了,传出去,以后她还嫁人不嫁人?
“郎君,来,奴扶你坐好,你这样不舒服。”公孙辰鱼试图扶起邱长卿,然邱长卿却反手抱住了她的腰,把头歪在她的腹部,撒娇道:“我很舒服……”
公孙辰鱼只感到腰部一暖,还有些许的酥麻。她看着眼下撒娇卖萌的邱长卿,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按自己的脾气,是可以强行甩开他,下轿的。可他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是为了自己受的伤罢,他好歹还是自己的恩师,虽然名义上不是,可实际上毕竟是的呀。吃他的,住他的,还归他指导自己的技艺,这样的人,怎么着也算是恩人。既是恩人,又怎么可以粗鲁地对待他呢?
可不粗鲁地对他,如今他似乎忘了分寸,再这样胡闹下去,自己的名节恐怕就要不保了。不行,还是得敲敲边鼓,提醒一下他。
“郎君,你起来,我有话说。”
“你说,我听着。”
“你起来再说。”
“不要。”
她终于还是忍不了了。
她的手覆上了他的手,邱长卿小心脏一紧,窃喜:你终于开窍了!
公孙辰鱼却腮帮子气鼓鼓的,双眸低垂,暗道:我还就真拿你没办法了?
她抓住他的手之后,他高兴不过一秒钟,公孙辰鱼立即掰开了他围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然后再趁其不备,一把扶起了他。
邱长卿假装自己受到了惊吓,闷闷不乐的样子,胸口似乎也更疼了,脸色也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煞白。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公孙辰鱼拍了拍两只手,一脸轻松的样子,庆幸自己总算摆脱了这个粘人的家伙。
轿子走过了一条街道,又转进另外一条街道。
她见他一声不吭,于是偏头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有异,两片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一声不吭,就连轻微的喘气声也没有。心道:他该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罢?
“郎君,郎君……”
……
“郎君,你生辰鱼的气啦?”
……
“阿娘说过,男女有别,辰鱼是女子,郎君不该对辰鱼无、礼。郎君……”
邱长卿还是双目低垂,望着自己的鞋子,那样子似乎是心里受了伤,却不愿意表现出来。只听他在心内道:没良心。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才受的伤?就这么嫌弃我么?
辰鱼听了这话,又看着他一脸傲娇的样子,不觉轻笑了起来。戳了他一下,没反应,再戳一下,还是没反应……
“郎君,我有话对你说。你可愿听?”
……
公孙辰鱼见他没有回应,便耐心等着。
邱长卿分明很好奇她到底要说什么,可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愿开口求她。沉默了片刻后,他不禁在心内腹诽道:要说便说,怎么还非得我点头才说么?
辰鱼听了这话,又轻笑道:“郎君,奴知道你恼我,你要是想听呢,就点个头,奴就说。”
又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邱长卿神色仍是一派漠然,唇角冷毅,一副受气小公主的样子。
“哎,郎君不想听,那便罢了。”
宋一和裴旻两人骑马,在轿子的一前一后,裴旻紧紧地跟着轿夫,心里却在猜测,轿内的两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裴旻心内的怀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直没有断过。只是心里总想着,不至于,毕竟邱长卿的家世,邱老爷子岂会由着他娶一个婢女呢。
可如今看来,邱长卿早就知道,辰鱼不是什么婢女,而是公孙府的小姐。难怪邱长卿对辰鱼从来不似对一个婢女该有的样子,即便他嘴上未曾说破,可他心里却分明是把她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