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后,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意,因为平日里生活单调一些,虽也不至于乏味,但终究是中规中矩的。如今听到直接领导说可以放松一下时,众人还是非常期待的。
邱长卿示意站在一旁的内监把演出的服饰分发了,“有劳公公。”内监忙对乐营将施礼道:“咱家这就分派一下这批演出定制的服饰和道具。”邱长卿略微点头,走至一旁的软塌旁坐下,目光散漫地望向梨园深处的那一片明黄,他看见一只枯萎的褐色波点蝴蝶从眼前飞过,有一只翅膀已经残缺了一部分,他不由得在心内叹道:蝴蝶呀,蝴蝶,为何你独自徘徊在此?你是离群的孤蝶么?
正巧公孙辰鱼等在一旁领服饰和道具,她侧头看了一眼软塌上的人,听到他的腹语,不自觉也去看那只残翼的蝶,望着那蝶,望着那人,她一时间有些微微发怔,轮到自己时也不自知。
领事的内监见她发着呆,不免催促了两句,“公孙辰鱼,快着点儿,这还有一大波人等着领呢。”
听到公孙辰鱼的名字,邱长卿总是分外在意的,不自觉就转了身,投眼来看。正巧看见公孙辰鱼低眉顺目地应道:“是。有劳公公了。”从一旁的小内监手上接过晚上要演出的《光圣乐》舞蹈衣裙和一顶制作精巧的凤凰鸟冠。见她毫发无损,便也心安地回转身,继续看那早已不见踪影的蝴蝶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服饰和道具皆已分发完毕,邱长卿便命他们把服饰拿回房内去更衣、装扮,等到了天黑时分再统一出发去勤政务本楼前面的广场献舞。
姚灵和公孙辰鱼等人也在梨园有了午间休憩的屋子,姚灵仍旧是单人一间,她把服装放下,屋内早有尚服局的人送来的胭脂水粉等一应物件,她对着铜镜梳妆,怎么梳都梳不好,心想:我去找辰鱼帮我罢?说着往脸上补了补粉,往屋外走去。
上回踩到姚灵的裙裾害她当众跌倒,被乐营将责罚的陆琴和刘岚出现在姚灵的房门口,两人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经过,陆琴便推开门进去,刘岚则在一旁放风。片刻的工夫,两人关上门,匆匆离去。
姚灵等在一旁,看着梁芷在给公孙辰鱼梳头发,因为头戴鸟冠,头发都集中束于头顶,绾成一个馒头一般的发髻。姚灵看着公孙辰鱼的精巧发髻,一脸艳羡地道:“真好看。一会儿,辰鱼你也给我梳一个好看的发髻罢?”
公孙辰鱼笑笑,从铜镜中可以看出她的笑眼盈盈,一脸柔顺,她轻笑道:“你求梁芷罢,她手艺可比我好多了,真的。”
梁芷轻笑一声,“不敢不敢,你要是不嫌弃,我等会儿也给你梳一个一样的。”
姚灵笑道:“不嫌弃不嫌弃,那就拜托你啦。”
公孙辰鱼梳好头发后,歪在一旁的软榻上喝茶,她水嫩的脸蛋化了妆,显得很有一番精巧的韵味,她淡然地喝着茶,心思却在别的事情上。突然她抿了抿嘴唇,“要是晚上能吃上蒸鱼头就好了。好久没吃鱼头了。”她说得这么认真,这么动情,就连一旁的姚灵也被感染了,忙问:“你若是想吃,我托人给家里递个消息,让家里晚上悄悄带个蒸鱼头的食盒进来。”
梁芷一边给她梳拢发髻,一边赞叹道:“你家可真有钱,家中一门父兄都是朝中要员,重要年节总是可以入宫,还可以和家人见上一面。”
姚灵还来不及答话,公孙辰鱼却抢先笑道:“不必带食盒,食盒拿进宫来,冷了就腥了,就不好吃了。顶好是带一条活鱼进来,鱼头和鱼肉可以现煮。”
姚灵愣了一下,随即又道:“那也行。只是咱们难道还要自己下厨不成?”
公孙辰鱼冲姚灵和梁芷会心一笑,“我可以做蒸鱼头。鱼肉可以烤来吃。”
当即说定,姚灵梳好发髻后,就伏在书案上写一封短笺,她寻思了一番,最好是写给姐姐姚玥,就说是邱长卿想吃,姐姐定会费心帮忙,说不定姐姐还会像上次那样入宫来的。
短笺写好后,姚灵托宫里的内监送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晚上又要在宴会上独领风骚,她心情不免激动了起来。她郑重其事在特地沐了浴,然后再穿上绯红色的丝绸齐胸裙,再罩一件透明长袖齐腰短外衣,搭上一条墨绿色帔巾,满心欢喜地坐到铜镜前,小心翼翼地把鸟冠戴上。
姚灵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纤秾合度的身材,那傲人的双峰,倔强得意的眉眼,展开双手,转了一圈,衣袂飘飘,颇有天女下凡的仙姿。她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突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笑容已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惧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