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辰鱼即刻准备好跳舞。
邱长卿眼睛不在琴弦上,他双手自如地拨动琴弦,对古琴的驾驭力已经让他和琴融为一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辰鱼,他想:她应该跳不出几个动作。
听到邱长卿的腹诽,公孙辰鱼受到了刺激,越发打定主意要跳好。心道:你且瞧着!
当公孙辰鱼舞动剑器,像模像样地舞出第一个动作时,他内心一惊,随之,第二个动作也跳对了,接下来,她每多跳对一个动作,他内心的欣喜就多了一分,公孙辰鱼竟然跳对了一半的动作。接下来的动作她全然不记得了,一时间有些游移不定。
裴旻在旁指点道:“没事,你随意跳。”
公孙辰鱼突然想起《道德经》的话来:“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懂得这句话的涵义,但是她仅凭自己已经悟出的这点意思,就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她脱胎于裴旻的舞蹈,在保留原有舞蹈的神髓的基础上,她补完了一整支舞蹈,效果竟然还不错。
自此,邱长卿看她的眼神又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发现她身上自有一股灵气,吸收能力之强,实乃世所罕见。只因邱长卿自己从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许多年以来,他却从未遇过和自己一般的人物,未免有些恃才傲物,瞧不起世间资质平庸之辈。殊不知他这种天赋异禀实是千万人中偶有一个而已。
裴旻毫不吝啬地称赞了她,邱长卿却一言不发,在思索着什么。
公孙辰鱼听到邱长卿在腹诽道:只是她为何竟埋没了这大好的天赋,只是达到了中庸偏上的水准而已。着实可惜了。
公孙辰鱼没有看他,听到邱长卿的腹诽,一时觉得欣喜,喜的是他认为自己有天赋,一时又觉得羞愧,愧的是自己仍是块璞玉,还雕琢成形。
裴旻开始教公孙辰鱼拆分的舞蹈招式,公孙辰鱼学得很认真,就在一个连环侧身旋转的动作时,公孙辰鱼跌了一跤,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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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裴旻眼疾手快,抱住她,自己当作人肉垫子,在舞台的地上滚了几圈,这才没有摔伤。
邱长卿见状,“咻”的一声起身飞向她,由于起身太急,连一向最爱惜的绿绮琴都掀翻在地,可他还是比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裴旻晚了一步。
他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原来竟是惯会这一套……”
宋一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判断,冲了过去,保护少主人的绿绮琴……
邱长卿的自言自语,他自以为说得不是太大声,但偏巧公孙辰鱼听了去,想到他意有所指,上次她和他撞了个满怀,如今又和裴旻抱在一起,不禁羞愧得满脸通红。她略微冷静了一点,马上站起身,扶起裴旻:“裴郎君没事罢?多谢裴郎君相救……邱郎君想救辰鱼的心意,辰鱼也一并领了,多谢邱郎君。”
宋一赶紧凌空一跃,扑在地上,接住了绿绮琴。他睁眼一看,琴稳稳地接住了,“幸好!”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
裴旻对邱长卿的话不明所以,也不便追问,便客客气气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娘子没事罢?”
“无妨,多亏了裴郎君,免了辰鱼的皮肉之苦。”公孙辰鱼秋水般明亮的眼睛中闪着一些亮光,眼神中充满了对裴旻的感激。
裴旻却望着邱长卿,刚毅的脸上浮出一丝疑惑不解,心想:以刚才的速度来推测,邱长卿不仅会武功,而且还不低,可上次他为何深藏不露?既然上次不肯轻易显露,刚才却为何不管不顾了?讪讪地道:“没有某,邱郎君也定会护你周全。”
“是,再次多谢邱郎君。”公孙辰鱼粉嫩白皙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望向邱长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显得尤为美丽动人。心里却对裴旻的腹诽产生了怀疑和好奇。
“你们接着练,某还有事要处理,先行一步。”邱长卿自然是听出了裴旻的言外之意,他瞧出来了自己的身手,但邱长卿星眸一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脚步沉稳,步子却很轻,示意宋一抱着琴跟着他一块走。
邱长卿边走边对宋一道:“你仔细擦一擦这把琴。”
“是,郎君。”宋一俊朗的脸上似乎也在狐疑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邱长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见宋一若有所思的脸,黑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