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鸡啄米似的点头。
盛嘉彦忽而问道:“听太后今又去为难你了?”
孟萋萋点了点头,毫不在意:“是啊,老样子。罚我跪了很久呢,不止跪的她,还跪了舒妃。要我这以前的那个皇帝是不是眼神有问题,皇后那样的贤惠听话,他居然还能让这群人狠狠的欺负她。估计这皇后从前也是一个任劳任怨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吞的,你是没看见,舒妃今的神情有多么得意!换做是我自己,我早就一脚我就……”
她一堆抱怨下来,忽然膝上一凉。孟萋萋猛地收住声音,看着盛嘉彦已经将她的裤腿卷起来查看她有没有伤着哪儿。盛嘉彦的动作带着几分心疼和怜爱,他手掌覆盖上孟萋萋的膝盖轻轻替她捏揉。舒适的力道让孟萋萋忍不住整个人都摊在软塌上,像猫似的发出哼唧声表示舒坦。
“太后那里我会交待,舒妃我也会收拾。”他将孟萋萋拉起,轻轻搂在怀里:“再等两日,等我收拾完孟家……”
外头忽有内侍来报,隔着门儿道:“皇上,刑部尚书李大人求见,有急事要禀告。”
盛嘉彦放开了孟萋萋,孟萋萋替他理了理衣领。
他在孟萋萋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等我。”
孟萋萋看着他出去,手撑着额,最终幽幽叹口气。
她作为旁观者,的确不该对凡人生出怜悯之心。但我佛慈悲,心怀下,孟萋萋哪怕是一个神祇,也是一个有感情的神。
如果皇后本尊知道了要想朝代不灭,必要先灭自己的家人,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亦或者她早就知道她家里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有选择站在哪一边而已。否则要是她真的选择帮助孟家,如今的情况也不会这样凄凉。
当夜盛嘉彦在御书房忙到月明星稀时,才疲惫的回了孟萋萋处,几乎是倒头就睡。
孟萋萋看着身旁的他紧蹙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抚平。
尔后她也靠在盛嘉彦身边,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头,一位与孟庸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孟萋萋的对面,面含温笑看着她。
“孟……”孟萋萋试着唤了一声:“孟庸?”
“谢谢你。”孟庸开口,是很温柔的声音。
“什么?”
孟萋萋不解,孟庸的身影却越来越淡。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翠缕在那不住的念叨:“娘娘,虽然皇上准许,您也不能任由自己睡这样久呀!”
孟萋萋慌忙从榻上爬起来穿戴衣裳,还不忘问:“完了完了,错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间,她有没有派人来叫我过去?”
翠缕摇头:“今日皇上走前让人去给太后娘娘了声,您身子不适,今早免了您的请安。有了皇上开口,太后娘娘不会再些什么,只是心里不大高兴罢了。”
孟萋萋泄气似的瘫坐在榻上。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太后的好感,现在又要崩塌重来了。
恰好这个时候,皇子周誉礼是来给孟萋萋请安了。
起周誉礼,其实就是皇帝周行跟心上人生的孩子,但周行的心上人在生产的时候血崩,最后只留了这一个可怜的孩子在世上。周行对皇子百般宠爱,甚至早几年就将他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给了他一个嫡长子的身份。看着这个架势,约莫以后是要封为太子的。
周誉礼不过八岁,极为乖巧可爱。不仅不顽皮,还很听话。
“母后。”他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粉雕玉琢的脸让人十分喜爱。
孟萋萋很喜欢这个便宜儿子,赶忙抬手让他过来,她将周誉礼圈在怀里亲了两口孩子的脸颊:“今誉儿有好好跟着先生学书法吗?”
周誉礼点头:“誉儿今又学会了很多字。”
孟萋萋抬手唤了婢女,遂有人端着一盘盘切成片的荔枝及雪梨进来。她拿签子扎了一片递到周誉礼嘴边:“都有什么字呀?”
周誉礼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宣纸,慢慢展开后,上面写满了‘仁’字,孟萋萋微微挑眉。
周誉礼吃完荔枝,尔后道:“姜太傅,‘仁’字只有一个写法,可里头的意思却可以解释成许多个文字。为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仁’字。誉儿要快点长大,要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