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惊涛骇浪_作者:闻人可轻(25)

  走到停车棚才想起来,自己的“小绵羊”已经卖了,公交车不直达,打车又太贵,春见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掏了十块现金出来。

  正为难着,一辆黑色丰田朝她开来,摇下车窗,是司伽:“去哪儿”

  很久没看到他了,上次见面还是从九方山回来,他研究生毕业来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打了个招呼,避免尴尬,连话都没多说。

  “家访。”春见说。

  司伽打开车门:“我送你。”

  春见没拒绝。她和司伽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舒服,却激不起浪花。

  司伽是读在职研究生时认识春见的。当年有地理纪录片找他们公司赞助,为了评估风险,他看了他们以往的作品,春见的名字出现在那个节目的脚本制作里。后来在学校又遇到了两次,司伽就主动追了春见。

  现在想想,春见觉得那段关系确立得过于草率,她当时可能只是迷惑于司伽俊朗的外表和温文尔雅的气质,但实际上从未真的心动过。

  关于心动,春见的切身感受停留在小时候,有一次站在商场橱窗外,看到了一件裙子非常想要,那是她唯一一次开口问王草枝要东西,却没得到。到了现在,裙子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忘了,但那种很想拥有它的欲望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鲜明且清晰。

  后来春见琢磨,真的喜欢一个人大概也莫过于此,对他有想要得到的欲望。

  但她对司伽,没有。

  “我要出国了,”司伽把她送到了目的地,“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春见下车,司伽在她身后大声喊:“春见”

  春见回头,司伽沉默着望了她许久,最后却只说了“再见”。

  司伽是个很重仪式感的人,当面说出这句“再见”是有意义的,意味着这段关系在他眼中才算真的结束了。

  转身,春见一脚踏进那片废旧工厂。

  暮色四合的院中,白桦树长得遮天蔽日,院中水泥地皮久经风霜变得坑洼不平。

  有节奏感很强的摇滚音乐从后面传来,她喊了一声“白辛”,马上想到白辛听不到便就此作罢。

  音乐声却越来越近,春见下意识地往后退,忽然,一道娇小的影子风似的从她前面的厂房里飞出来,轮滑鞋摩擦着水泥地面,接着,那小小的身影围着春见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不肯停下来。

  直到另一个身影冲过来一把将白辛抱住,悬空之后,摩擦声和摇滚音乐一同停下。

  “你”

  俩人同时发问。

  第7章 相信

  你想要的

  我都能做到

  这和春见想象的不一样。

  老旧、蒙尘、灰暗……这类词语不适合出现在白路舟身上,他连眉眼寸光都充斥着嚣张,所以当他站在被岁月模糊了的砖墙边上,看起来就跟不小心打破了次元壁似的,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会儿,白路舟没工夫揣测春见的心理活动。

  他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的烟,一只胳膊夹着白辛,空着的那只手上还拎着沾满机油的抹布,烟灰色的衬衣,袖子挽在肘间,手臂肌肉扎实纹理匀称。

  看春见不说话,他眉梢闪过一丝戏谑:“我说你是看上我了吧,你还不承认。都跟踪到我家门口了,总不能说是路过吧”

  这荒不拉几的地方,一天总共也看不到几个人,说是路过的确牵强了些,但他能联想到“跟踪”,春见也是觉得他很人才了。

  还没等春见回答,白辛就挣扎着从白路舟胳膊里跳出来,指着春见手语:“她是老师。”

  “老师”白路舟取下嘴角的烟夹到耳后,弯着眼看春见,“你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无所不能啊”

  “也不是无所不能,”春见切入正题,“我来是想问下,白辛这两天怎么没有去‘小溪流’”

  白路舟看着白辛跑远,目光随着她流转,随口回了句:“她不爱去,说那地方不好玩,玩具都很幼稚,而且没有电视可以看。”

  “电视”不说电视还好,说了电视,春见就想问,“你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回家的诱惑》,不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白路舟觉得有意思了,走近她,问得暧昧,“那电视剧十八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