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把舟行给你的条件,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唐胤烦躁地扒拉着头发,红着双眼问:“为了几个你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你至于做到这一步我唐胤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没有对不起我。”白路舟说,“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舟行的付出,所以今天这一切是你应得的。”
就像高中的那碗饭,吃或者不吃对白路舟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唐胤太执着了,他最终被逼着吃下去的不是那碗饭本身,而是唐胤的执着带给他的新奇。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当初的新奇,白路舟已经腻了。
雨后晴空,乌云还没散尽,堆积在西边,边缘处被太阳镀了一层金光,好像有什么要在那里浴火重生。
春见从看守所领走了春生,到家时,王草枝正在小区院子里拉着别人唠家常:“你别看化颜爸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那孙姐他看不上的,人家心里还惦记着三号楼的刘老师呢”
王草枝边择豆角边笑:“算是我瞎操心了。”
邻居说:“哎,你家生儿回来了。”
王草枝瞬间抻长脖子打探,果然看到春生跟在春见身后从小区门口进来。少年高瘦,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脸。走在前面的春见双手插在裤兜里满脸倦怠,经过王草枝的时候也没停准备直接上楼。
王草枝气不打一处来,出声叫住:“干什么啊,看到了李阿姨也不打声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读书读傻了”
李阿姨打圆场:“哎呀,这话别让我家那小子听到。没事没事,春见你赶紧上楼。”
春见扭头,冲李阿姨点了点头。
王草枝的注意力被春生吸引了,拉住春生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心疼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几周都不回来,在学校肯定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姐要是能多赚点儿钱,你也不至于连营养都跟不上。”
春生将王草枝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开:“没有的事,妈你别老那么说我姐,也别管我。”
“行行行,不说。那晚上咱们吃豆角焖面怎么样让你姐再去买点儿肉,妈给你好好补补。”
“随便你吧,我上楼了。”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休息。”
春见回到房间往床上一瘫,脸贴在枕头上,温度很快升起来,很像昨天晚上白路舟掌心里的滚烫——
白炽灯在头顶摇晃,她看着他的脸,眼睛里像是有火苗从安静到剧烈,渐渐将他的双眼烧到沸腾,他的感情是热切不留余地的。
旧工厂,烟灰色极简loft设计,他将她抵在墙上,呼吸随着窗外夜风一起拂到她脸上,微痒。白路舟十指插进她的双手里扣住,拇指轻轻捻着她的手背,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他们鼻尖抵鼻尖,白路舟眯着眼:“我见过你,好多年前。”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在建京一中的橱窗里。那照片上你留着齐耳短发,眼睛很大像葡萄一样。我盯着看了好久,当时就想,你要是还没毕业,我一定要把你搞到手。”
“然后像现在这样,”他低头轻咬了一下她的上唇,“亲你,”腾出一只手移到她的腰间,收紧,“抱你。”
春见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动把俩人的距离拉近。
白路舟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抱着她的腰,说话间,气息就喷洒在她唇边:“从第二次见你开始,就跟中了蛊一样,见到你烦,见不到你更烦。你那么轴,满脑袋都是石头,都不知道看看我,我没有你那些石头好看,嗯”说着,故意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略带幼稚的口吻,让春见发笑:“你比石头好看。”
“为什么要选C,嗯”
“因为A和B的答案都不够好。”
“不好吗”白路舟低头深吻住她,纠缠的空隙里,又问,“为什么不好我跟你之间,从‘花干’开始,一来一回早就算不清楚了,你难道不喜欢我”
春见仰着头努力呼吸:“我和你之间,就一件事比较清楚。”
“什么”
“我想要你。”
春见微微睁开眼睛,窗口的折鹤兰在风中摇摆,枝条碰到玻璃窗上,轻轻的。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白路舟在她耳边如梦似幻的低语声,说他找到她就跟找到了迷失了很久的回家的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