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戚戚,两个人相对无言半晌。末了常夏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嘚嘚的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林绿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陷入到了迷雾之中。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回到魏家,魏母依旧一脸愁容,拉着林绿问道:“魏睐还是那个样子,看着真让我揪心。你说会想办法,有法子了吗?”
林绿道:“暂时还没有……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用陈宝兰家里那个法子,给魏睐下点安/眠药,再将那双鞋子毁掉或是丢出去,反正,肯定有法子可想的。”
魏母闻言,眉毛都快要挤在一起了:“可是,魏睐对安/眠药过敏啊!哎哟,愁死我了……”
林绿只得说道:“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
魏母道:“阿姨是个没主见没用的人,小绿啊,魏睐都靠你了……”
真是沉重的期许啊……
夜晚,躺在床上,林绿久久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难以入眠。
魏睐睡在她旁边,怀里还是紧紧抱着那双红舞鞋。林绿试着将那双鞋子往外拉扯了一下,根本拉不动。动静一大,魏睐的眼皮子就开始抖动。林绿见状,只好放弃了。
翻来覆去好长一段时间,终究,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银灰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落在她沉静的睡颜上。魏睐怀里抱着的红舞鞋在月光底下仿佛发着光,美得不可思议。
林绿再次进入到了那神奇的梦境之中。
一片浓重得仿佛有实质的漆黑包围着她,她竟然觉得有些习惯了。远方的光影再次出现,有些急切的,她匆匆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呈现在林绿面前的,是一处看似卫生间的地方。
浅蓝色的墙壁和地砖,橙色的灯光静静照耀着。纯白洗手台前站着两个女人,正在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林绿认得她们,一个是常夏,一个则是那位和善可亲的白晓霜。她们与白天林绿亲眼见到的比较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加美貌。
应该是五年前了。
常夏对着镜子,用卸妆棉擦着红红的嘴唇,恨恨的说道:“……之前跟她一起出去谢幕,底下的人只喊着她的名字。薛玉莲,薛玉莲,难听死了!凭什么啊,我哪里比她差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沾了口红的卸妆棉丢进水池里,眼神很是阴骛。
白晓霜笑了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一边拿着粉扑补粉,一边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受欢迎呢?团里也肯捧着她,我们这些人,只好靠边站了……”
常夏也掏出粉盒往脸上补粉,嘴里说道:“我就不服气,她一个野路子,如今竟然还在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之上,观众的眼睛是瞎了吗?哪个真的跳得好,他们根本看不出来,不过是瞧着姓薛的长得好看罢了……”
常夏不断埋怨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和愤怒,白晓霜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话。她补妆完毕,收好工具,一边往外走,一边仿佛无意的说道:“她最喜欢赤脚穿舞鞋,要是不小心被强力胶之类的东西粘住了,可就要吃苦了……”
说着最后几个字,她人已经离开了卫生间,只剩下余音袅袅。
常夏扑粉的动作僵住了,直直的瞪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整个人都不动了。半晌之后,她方才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强力胶……”
这边的场景,就此消失在黑暗里。林绿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黑暗深处,再次出现了亮光。林绿急急跑去,迫切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原来自己的猜测,从根子上就是错的。
第二幕场景,看起来像是舞台附近,比舞台更高一些的地方。底下铺着红毯的舞台空空的,表演还没有开始。
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走到吊着钢丝的地方,那人停下了脚步。她穿着带兜帽的衣服,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林绿紧紧盯着这个人,心脏砰砰乱跳着。
那人左看右看,见四顾无人,便伸手从衣袋子里面,掏出了一把美工刀来。咯吱咯吱的推出刀刃,她似乎是笑了笑,然后将美工刀伸向钢丝,开始割了起来。她小心的只割了一小半,没有完全割断。这样的话,最开始威亚还是可以撑一阵子的。但是恐怕撑不久,表演到了中途,钢丝就会完全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