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还没飘回来,陆渔迅速塞老陆头嘴里个东西,催促道,“爷爷,快咽!”
老陆头刚囫囵吞下去,商父就回来了,看了商年一眼,回复老爷子,“爹,刘叔睡得好好的。”
说完,他瞥了一眼众人的眼神,有些疑惑,“刘老还在?”
不需要拽住他,阻止他乱飘了?
商父不知道,之前刘大牛同志乱飘,是因为他濒死,甚至可以说已经死了。这会儿身体数据稳定,哪怕乱飘,他也是活物,总有牵制的。之所以又到这边,不过是熟门熟路飘着方便罢了。
“在呢。”陆渔瞥了一眼商老爷子病床上空下不来的刘大牛同志,指了指,“在那呢。”
哪儿?
顺着那指向看过去,商父顿时一噎。视线下移,瞧见亲爹手上竖起来的汗毛,咳了一声,装作没看见,面向陆渔道,“阿渔,他以后就这么乱来?”
“他还有,什么名字?”陆渔捏着毛毯,不愿从商年暖烘烘的身上下来,听商父问,只探着个脑袋说,“喊一遍,他所有的,名字就好。”
说完,人就有些恹恹的。她不喜欢首都,每天要说好多话,舌头好累。
商父一愣,脑仁都疼了。所有的名字?那是怎么一个所有法?刘老家乡那一辈的人都差不多死绝了,谁知道他除了刘大牛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稀奇古怪的小名?
“刘大牛,狗蛋,柱子,粮多。这是小名。”商老爷子面无表情道,“刘威,大名。”
刘大牛要是喝醉,谁都别想从他嘴里撬出半点儿跟部队和政策有关的事儿,可却爱拉着人哔哔自己小名的由来。他就曾被迫听了他一宿的小名更迭史。可他人醒来之后,谁要是喊他小名,立马翻脸干架。
商父看商年,眼神示意,“听到了吧?”快喊啊。
商年瞥了亲爹一眼,低头问陆渔,刘大牛同志是否跟之前一样,仍旧会忘记他喊过他小名的事。见陆渔摇头,商年抿唇,抬头看向亲爹,眼神反问,您也听到了吧?
父子俩对峙,想到刘大牛同志的难缠,都不愿意开这个口。陆渔有些奇怪,试探着把几个名字都喊了一遍。
她每喊一个名字,刘大牛脸上就难看一分,待她按照商老爷子的顺序,喊出刘威这个名字,人像是被什么猛然一拽,刹那消失。
商年低头看她,陆渔也抬头看商年,默了一瞬,她缩缩脑袋,“想去,商爷爷,那儿。”
可是不想说话,不想下来走路。
商年闷笑一声,抱着轻飘飘的人儿去了商老爷子病床前,陆渔伸手把东西递给他,“吃吧。”
看着她空荡荡的掌心,商老爷子无辜又茫然地回望。陆渔叹了口气,一副真拿你们大人没办法的表情,示意他张嘴,然后把手里圆润的小珠子放进他嘴里。
这是那两条小龙回馈给她的东西,微小却珍贵。
做完这些,陆渔越发困倦,眼睛快要闭起来的时候,喃喃了一句,“阿渔,要去山里……”
几个人见她脸色还好,以为她太困,便由商年抱着她,带着老陆头回去休息。
谁都没想到,这并不是什么困倦。
待到第二天商年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陆渔已经喊不醒了,心跳微不可见,就连呼吸也难以察觉。送到医院,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
老陆头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只是想叫阿渔多睡一会儿,如果不是这一会儿,是不是就能早点儿发现不对?
商年:“能抢救回来的把握有多大?”
“两成不到。”生命体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身体也已经开始凉了。
“那我们不抢救了。”商年一把抱起陆渔,喊上商父,“爸,跟我来。”
话落就往外冲,商父只来得及给商母一个眼神,便也跟着冲了出去。
“爸,等会儿你来开车,往最近的大山开!”父子俩同时冲向车子,很快,便有一辆特殊车牌的车子飞一样往郊区驶去。
最近的一座山,再远一些的山,接连折腾了三个山头都不见陆渔有丝毫缓解,商年有些焦躁起来。
商父也没了招,弯腰查看着陆渔的脸色,“阿渔说的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山呐?”
就在他习惯性地掏烟出来的瞬间,“叮当”掉下来个东西。商父低头,把落在地上的徽章捡起来,朝着上面“哈”了口气,小心擦了擦,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