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勋陪顾屿杭玩了好几趟五子棋,虽然每次都惨败,但看在对方是病人的份上,他声称自己“不计较”。
柳千树白了他一眼,一面削苹果一面说:“就算他不是病人,你也没辙。”
阿勋皱皱眉头避开这个话题,问道:“苹果给我吃的吗?”
“不是。”
“哦。”
柳千树看了眼他沮丧的神色,无奈:“给你吧。”
“那你再削一个。”
“行行行,你知不知道我削个苹果要很久?”
“那是你笨手笨脚!换做缨和分分钟削个十来个!”
阿勋手舞足蹈,嘴巴喊不上劲,动作力度倒是一点也不逊色。
顾屿杭无奈地笑了笑,朝柳千树看了一眼。
这天晚上,病房里只剩下顾屿杭和柳千树两个人。
窗外夜色朦胧,顾屿杭问道:“你等等怎么回去?”
“这外面有公交站。”
“不如我送你回去。”
柳千树瞪他:“你别一门心思想着违背医嘱擅自出院!”
“你用词不要这么严肃。”
“还不是因为你坐不住?”
“我想吃橘子。”他突然期待地说,“医生说要补充维生素C。”
柳千树觑了眼病床边的水果篮,故意地:“哦。”
“喂。”
“自己剥。”
“阿勋在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我给阿勋做个善解人意的榜样。”
顾屿杭皱眉:“所以都是假的?”
柳千树正想一本正经地点头,但看到他一脸神伤,终是不忍心:“真的真的啦!”
顾屿杭笑起来:“我想吃橘子。”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保姆。”
“我没说你是我保姆。”
“那你还使唤我!”
顾屿杭噤声,半晌:“我没有使唤你。”
柳千树一边剥橘子一边看他:“这不是吗?”
“你……自愿的……”
柳千树一口老血喷出来,顾屿杭竭尽全力憋住不笑,接过她扔来的橘子,可怜兮兮地剥了起来。
剥好了,他将橘子分成两半,一半给她。柳千树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这么好心?”
“本来就没有多坏。”
“少来。”
他看着她,沉默片刻,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照顾病患。”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要照顾病患?”
柳千树被橘子酸得整张脸都揪起来,没听清他的问题,反而难受地问道:“你不酸啊?”
“有点,你太夸张了。”
“我吃不得酸的!”
顾屿杭凑近一看,看到她的眼眶微红,竟没心没肺地笑了:“你都酸出眼泪了。”
“嗯!”
他伸长手臂,给她剥了个砂糖橘:“这个不酸的。”
柳千树一口咽下去,两只眼睛眨巴着,嘴巴鼓鼓囊囊地嚼动。
顾屿杭问:“不酸了吧?”
“嗯,再酸我就打死你。”
“关我什么事?”
“你剥的橘子。”
“你选的橘子。”
柳千树怨声怨气地瞪着他:“切!”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顾屿杭说。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在这里照顾病患?”
“没有。”柳千树摇头,转念一想,“对呀,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照顾你?”
“为什么?”
她又剥了颗砂糖橘,顾屿杭一边看着她一边伸出手去接,柳千树却兀自放进自己的嘴里,对他僵直尴尬的手视而不见。
“是这样。”她抿抿唇,被甜得眯起了眼睛,“之前去找贺俊儒,我总觉得好像欠你点什么。其实不是‘欠你点什么’。”
“那是什么?”
“是欠你很多。”
顾屿杭靠到枕头上,指尖掐着掌心的肉,语气有些失望:“这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