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对不起,你不想回我没关系,你现在知道的都是我所知道的,我没有隐瞒你。我刚才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怕你生气,我知道你生气了。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明天周末,你睡醒了给我发短信。”
第五条讯息——
“好吗?我不想这么烦你,可有些事情你得知道。好嘛,晚安。”
柳千树摸了摸眼睛,飞快地打出两个字:“晚安。”
谁知下一秒,他的讯息直接跃入眼帘:“不晚安,不安。”
她闷着枕头忍不住哭起来,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出奇地安静,他深沉的呼吸声似回荡在一个小小的方格里,幽深而低沉。
柳千树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睡了吗?”
“还没。”
“我……”
顾屿杭静默地等候她开口,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可是,柳千树说不出话,她抱紧被子,紧紧的抽噎声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下接着一下。
顾屿杭问道:“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
“我吃了药。”柳千树沙哑着声音说。
“肚子饿不饿?吃了药容易饿。”
“有点儿。”
“我给你买吃的。”
“不要,你快睡觉吧,我不饿了。”
“我不困。”顾屿杭说。
柳千树听见他那边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似是玻璃窗降下的声音,直起身子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
她急忙穿上鞋子,跑到窗边,额头紧紧地贴在窗户上,透过防盗网看楼下的光景。
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即便是路灯照亮的地方,对她而言也是一片昏暗。
柳千树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顾屿杭打开车门,迎着微凉的晚风走到她的窗下,抬起头说道:“我在你家楼下。”
* *
柳千树披上外套又抓了件的大衣跑出房间,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踩着手电筒的光亦步亦趋。顾屿杭一口气跑上五楼,在转角的平台遇到她,二话没说将她抱住。
柳千树给他披上大衣,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
“为什么不回去?”
“我怕明天就找不到你了。”顾屿杭吻着她的头发,心尖的疼痛一阵强似一阵,声音越来越低,“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很怕你不在。如果有幸得到却又不懂得珍惜,我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能变成什么样呀?”柳千树揉着他的头发,又疼又气地说。
顾屿杭埋着她的肩窝,沉睡般地,轻轻地吻了吻:“不知道,就是不安。其实我超级没有自信,你脸色一变我就害怕,我想留住你,我知道很宝贝,我想尽力留住你……因为我没想过会遇见你这样一个人。”
柳千树又是哭又是笑,吻着他的耳廓问道:“我怎样一个人?”
顾屿杭说不出话,像孩子埋在妈妈的衣襟上哭泣一般,可怜又脆弱。
老半天,他才瓮声瓮气地说:“晚上我要是不见到你,我会睡不着。”
“现在呢?”
“现在也睡不着。”
柳千树搂紧他:“那看没看见不是都一样?”
“不一样,看见了我睡不着也安心,看不见我不安。”
“担心什么?”
“你误会,你说,你误会了吗?”
“我没有误会。”
“真的?”
“真的。”
顾屿杭放开她,细软的月光照着他通红的双眼,只见他孩子气抹了下脸颊,又倾身抱住她:“实话跟你说,不怕你笑话。”
柳千树在他耳畔轻声应道:“嗯。”
“我怕你跟我分手。”
“……我不会。”
“可你迟疑了。”
柳千树攀着他的双肩,神情一滞。
顾屿杭凝视着她,壮着胆子凑过去,嘴唇轻轻地贴上她的鼻梁,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柳千树倏地闭上眼睛,笑音带着哭声,像刚被欺负过。
顾屿杭离了她的鼻梁,脸颊耳廓红得发烫,无赖般地说道:“不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