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杭没说话,于黑暗中再次撅住她的唇,将深埋于其他地方的火热与躁动通过嘴唇全然发泄出来。柳千树到底尝了一次有恃无恐无法无天的“苦果”了。
* *
回到家时,柳谨川在画画,宴景然在看电视。柳千树将刚买回来的水果和面包拎进厨房,宴景然跟了进来。
“吃了吗?”柳千树漫不经心地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吃了。”
柳千树直起身子,拨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决定做一回调皮的女孩儿,于是抵着宴景然的额头,傻里傻气地笑了笑。
“疯子!”宴景然毫不客气地骂道。
柳千树没头没尾地唱起来:“你是疯子我是沙子……”
宴景然打断她:“我问你。”
“嗯。”
“你……动没动我的药?”
柳千树微微一怔,舌尖抵着牙齿,倚着灶台若有所思地抖着腿。
此时无声胜有声。
宴景然看了眼厨房门口,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问:“在哪儿?”
柳千树从口袋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掂起来仔细端详:“好像有些坐扁了。”
“给我。”
柳千树听话地递出去,宴景然接过之后丢进了垃圾桶,立定脚步背对着她,半晌才说:“我没事,这不是什么大病。”
“我知道。”
宴景然蓦地回过身:“知道什么?”
“我今天恰巧去医院,问了医生,虽然她也不是特别肯定,但是……我才应该是。凭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不应该不告诉我。”
“你去医院了?”宴景然疑惑地皱起眉。
“你都没发现今天是周六我压根不需要上班。”
“我当然发现了,还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没空接,后来准备回家了,就不打算再回拨了。”
“去医院干嘛了?”
“检查。”柳千树离了灶台,笔挺地站直身子,双手抱胸,“医生说,我这个夜盲症啊,应该不是太严重,不太可能是遗传。”
“你怕遗传?”宴景然抬眸。
“怕啊,以后要是有孩子,遗传了可怎么办?”
“不是最好。”
“交换信息吧,‘信息沟’就是这么来的。”柳千树深吸口气,“你这是什么病?”
“乳腺纤维瘤。”
“跟医生说的一样,她说要保持开朗的心态。”
“嗯。”
“你什么时候去发现的?”
“年初。”
柳千树屏息,目光投向别处。
“你不用愧疚,那时候我对你不好,也没想过跟你讲。”宴景然敞开了说,“反正没什么大事。人这辈子,哪能不生病呢?不过我还是盼着,你跟谨川好好的。”
“会的。”柳千树望着她,“你也要好好的。”
“得了吧,别说这种酸溜溜的话了。以后不许再搜我东西!”
“分明你自己放桌上的!”
宴景然抬脚往外走,不无嫌弃地说:“跟你讲几句话我都能漏看好几集——把碗洗干净咯!”
* *
笺林书城跟ISLAND有直接的生意往来,经过半年多的学习与努力,柳千树的归架上货做得得心应手了,这一天突然被叫到经理办公室,得知要成为新的销售经理,原来的销售经理调到总部去了。
不知为何,听闻这个消息的第一秒钟,柳千树想起了顾屿杭。因此,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他:“你是不是跟我们老板说了什么?”
“什么?”顾屿杭一头雾水。
“今天总经理通知我做销售经理,问我愿不愿意,我怎么说?我又没学过销售,毛都不懂,怎么当经理?销售咸鱼还差不多!”
“所以你怀疑我在你们老板面前说好话了?”
柳千树点头:“不然能天下砸铁饼吗?”
顾屿杭又好笑又觉得受伤:“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利用权势逼人就范。”
“我没什么权势其实……而且我现在知道你不喜欢这件事了,马上跟你们老板讲他总有法子撤回这个决定。但事实却是,明天你上班,你们总经理还会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