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节目单上“邓紫棋”三个字时,她睁大眼睛,轻轻扯了下顾屿杭的胳膊。
此时,没有坚果开口器,顾屿杭正坐在一旁跟夏威夷果死磕,头也不回、冷言冷语地问:“干嘛?”
“凶什么凶?”
“你们把那个工具扔到哪里去了?”他没好气地转过脸来。
见状,柳千树火速将目光别开,故意不看他:“阿勋吃掉了。”
顾屿杭一本正经:“那他没事吧?”
柳千树沉默一瞬,闲闲地瞪他一眼,捂着脸笑了起来。
“喂,你晚上干嘛一直笑?”
“我笑都不行?我笑傻子嘞。”
“傻子笑谁?”顾屿杭一边抠着夏威夷果那窄窄的开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柳千树经不住他这言行举止的滑稽可笑,于是鄙视地说:“你才是傻子。”
两人又安静地各做各的,但没多大功夫,“空空”、“咚咚”的坚果敲击声传来。
柳千树皱眉看向身边的人,一句警告还没说出口,他忽然冒出一句:“今晚不那么冷。”
她先把警告说完:“桌子悠着点,别敲掉漆。”
才又附和性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出去透气吧,别在这里制造噪音。”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顾屿杭说着,将剥得完整的一颗夏威夷果举到她眼前。
不知为何,柳千树有些脸红,她看着他手中的夏威夷果,故意问道:“你手洗没洗?”
顾屿杭白了她一眼,迅速缩回手,把果实扔进嘴里。
柳千树饶有兴致地端详他这要怒不怒的神情,老半天,才问:“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哪儿都不想去。”
“那不去了。”
“好。”
既然说“好”……
顾屿杭垂下头,暗自赌气地皱了皱眉。
许是觉得这样说太过决绝,过了一会儿,柳千树又抬起脸来,手杵着下巴,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都是酒味。”
“明明你都是酒味。”
“行吧,那不去了。”
顾屿杭茫然,起身的动作一滞:“怎么又不去了?”
“不知道啊,我瞎说的呗。”柳千树无辜地挠挠脸颊,见他有点冒火的征兆,于是咧开嘴,“那走吧,去哪儿嘞?”
“随便逛逛。”
“坐车走路?”
“坐车。”
也对,牵着盲人一样的自己走路,岂不是费力又费神?
柳千树为自己提出这个愚拙的问题感到一瞬间的羞惭。
* *
大年三十,街道上行人不多。
店铺都休息了,整条商业街望过去无比冷清。
柳千树坐在车内,吹着这个冬天无比温柔的风,眼目所及,除了几盏明亮的路灯和黑黢黢的一片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这条街的尽头是一家糖果店,和其他店铺不同,这家店今夜还在营业。淡橘色的灯光将屋子内的装潢照得温柔祥和,一张小茶几前坐着一对母子。
顾屿杭留心多看了两眼,随后将车停在门前。
柳千树转头问道:“怎么了?”
“要进去买点东西吗?”
“买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和以往一样,快步绕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伸出手去。
然而,柳千树今天存心找茬。她借着糖果店里的灯光,欠揍地推开他要搀扶的手,有些得意地走下来。
顾屿杭“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翅膀硬了?”
“是呀。”
“能飞了?”
“是呀。”
“等等自己回去。”
柳千树驻足,转过身去戚戚然地望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敢!”
“是,我不敢。”
顾屿杭双手插兜,带着散不尽的冷气越到她的前头。
见有客人光临,糖果店的老板娘立刻从电视机前起身,迎了上来。
顾屿杭摆手示意她不忙,转身去看后面的人,发现她正站在风中一脸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