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淮闻声瞥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还是放弃了。
到了她住的地方,他停好车,第一个动作是去解她的安全带,她避之不及,待闻到他身上隐约的汗水味道,心跳居然再一次可耻地加快了。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推开车门下车以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单元门,往楼上走去。虽然膝盖的疼痛依然牵扯着她的腿部肌肉,让她奔跑的动作变得艰难,她仍然咬牙忍住,连走带跑得上去她住的四楼。
她的眉毛痛得都要扭曲了,呼吸也失去了正常节奏,可她无暇顾及,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屋,让自己尽快恢复理智。
她抬起手想拿钥匙开门,触到空空如也的后背,一下子想起她的背包还在沈易淮的车上,一时气恼不已,可又不想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回来。
她无计可施,暗骂自己愚蠢。老式公寓楼的楼道灯十分昏暗,她靠到门上,扬起下巴,强迫自己看着头顶上的灯泡,眼睛一眨不眨。
等她再低头,朦胧的光影绰约之中,只见沈易淮正往楼上走着,手里拎着她的背包。
她站直身体,目视他走近,他穿的白色衬衫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几个月前做的那个梦,当时从背后拍她肩膀的那个人微笑的面孔渐渐与眼前这张平静淡漠的面孔重合,让她一阵恍惚。
“你的包和药忘了拿。”他站到她面前。
她说不清内心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感觉,也实在是累了再与他莫名其妙地待在一起,上前一步,夺过他手里的包,声音闷闷地说:“谢谢你特意送上来,再见。”
她拉开背包拉链,平时一下子就能摸到的钥匙此时像是故意给她添堵似的,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知道他还没有离开,正想开口让他快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们斜上方响起。
“动不动把警察挂在嘴上,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姑娘有多正经呢,没想到是这么个正经法,随便就把男人往家里领。”
像是特地为了讽刺吕微一样,住在楼上的中年妇女并没有下楼,撂下这番话,目光颇为鄙夷地在吕微和沈易淮之间转一圈之后,又径自回去了。
吕微扯起嘴角敷衍一笑:“你再不走,别人指不定要怎么想我们了,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他不理,而是问:“她说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她不耐烦地说:“关你什么事?”
“吕微,”他走到她身边,放轻了语调,“你这里是不是治安不好?”
她头向后仰,冷笑道:“跟你有关系吗?是,我不像你那样有钱,我没有家,我穷,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住在这样破破烂烂治安不好的鬼地方,还妄想傍上你这样的有钱人,结果自取其辱。我活成这幅鬼样子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满意了吗?”
他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类似怜惜和痛苦的情绪:“吕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她无处可退,恨恨地说:“你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吗?你逼着我承认我喜欢你,再狠狠给我一耳光,然后再来对我布施善心,让我对你靠近不得、弃之不舍,现在看我像个疯子一样无理取闹,很过瘾吧?”
说完以后,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淌,左脸传来一阵一阵刺痛,她的泪水越发汹涌地往外奔涌。
她弯腰,想蹲下去,却发觉自己的腰被一双结实的手臂圈住,右边脸颊贴到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上。
沈易淮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隐约含着怜惜和无奈:“别哭了,这样哭,脸上的伤口容易感染。”
她完全呆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静静地伏在他怀中。
她无法确定这个拥抱的含义,心跳快到几乎难以负荷之时,听到他说:“吕微,照顾好自己。”
如同那个梦境一般,她来不及分辨和思考,他已经悄然离开,在她的视野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先生真地是路过吗。。。
☆、5-3
第二天下楼,左腿没那么疼了,走路好了很多,只是脸上的擦伤看上去有点吓人,吕微本想把头发披下来,好遮住一点,想了想,怕不利于恢复,还是扎了马尾辫。
丑就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破罐子破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