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一下就来了。手上的定制外套成了替罪羔羊, 被无辜地掷在过道, 他仍觉得不解恨,领带也拉下甩在地上,抬腿大跨步走过去,进房间。
摔门。关灯。
周文菲半夜又收到姚婧的信息,让她明早有空去瑞景公馆取一份文件,再把它交给一位赵律师。早上九点有课,下午还要去酒庄兼职,想把事情办妥,周文菲只好一大早就过去。
姚婧告诉了她密码,所以她直接开门进去。
站到过道上,看见喻文卿扔在那儿的西服外套和领带,周文菲才反映过来,男主人回来了。她咧嘴笑了笑,乱扔衣服,应该是他的顽症。当年魏凯芳就总是抱怨,别人家洗衣服只要把衣服从洗衣篮放进洗衣机里一个动作,她家还需要花十分钟从沙发、书房,床尾、衣架各处搜集脏衣服。
她四处望望,公寓里安静极了,不止喻文卿没起床,似乎连清姐也没起来。当他们家的保姆挺幸福的,一天到晚不用干什么活,守着屋子就行。
她赤脚走去书房,依着姚婧信息里的指示找到那个文件袋。微信里拍照过去:“是不是?”
姚婧马上回复“yes”。
“你去哪儿了?”周文菲心想还是告诉她一声好了,“喻哥哥回家了。”
“他怎么会回家?现在S市几点?他起这么早?”
“我猜的。”周文菲拿手机对准过道上的衣服,“咔擦”一声拍张照片发过去。她没人生经验,不代表姚婧也没有,立马发语音过来:“他是不是带女人回去了。是不是阳少君?”
完了,捅娄子了,周文菲后知后觉地理解到这点,只好回:“我不知道,他还没起床。”她跑去鞋柜那边拍照:“有没有不是你的鞋?”
“没有。”
“那就好。”周文菲道,“没有鞋就没来别的女人。婧姐,我拿到文件,先走了。”
“要是……鞋子在房间呢?”
周文菲想了想,不脱鞋就进房间,电视剧里也演过,就是被抱进去的。她咽下口水:“婧姐,你别瞎担心。要不,你自己回来看吧。”
“我现在回不来。妙妙,我要证据,你偷偷去拍个照片。”
周文菲一直猫在地毯上,听完这句语音,抬头望了望静悄悄的过道,心想太夸张了,她怎么搞得和电视剧里那些调查公司的小喽啰一样。
可她猛地想起,昨晚在兰蒂斯看见阳少君穿一条大红色的吊脖连衣裙。她问袁心悦,少君姐要去哪儿?袁心悦说,派对啊。
穿得那么性感,无疑派对很重要,所以,也许喻文卿会去。然后呢?
她马上就有了当贼的念头,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问姚婧:“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你就跑,只要你把照片发给我,他拿你没辙的。”
“我去瞄一眼,好不好?”
“有照片最好,不然他一定会否认。妙妙,你要帮我。”
周文菲打算硬着头皮上:“好。”
她也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十岁那年趁喻文卿熟睡,她也偷溜进他房间,翻他钱包。姚婧让她去的,说去看看钱夹里放的是谁的照片。
那一次成功了。钱夹的透明卡位里插的是喻文卿和阳少君的合照,但是抽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姚婧的单人照。
深吸一口气,周文菲朝过道最左侧的卧房走去,手机拽在手心,已调到照相模式。她异常小心地、缓缓地转开门把手,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咔擦”声。
还好,门没有反锁。她等了片刻,卧房内没有动静。
她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可没想到卧房会这么黑。她有轻微的夜盲症,尽管走得很小心,还是撞到床脚。大脚趾痛得像是被剁掉,她还来不及喊痛,胳膊就被人抓住,力道太大,猛地就把她拉上了床。
吓得她魂飞魄散,声音都没了。
黑暗中喻文卿愠怒的声音传来:“姚婧,你没走?玩我是不是?”
一拽人的胳膊,他又知道不对劲,这人体重比姚婧轻。可他使了全劲,想半途撤掉也来不及。长发的发梢比身体先贴近他,轻轻拂过脸庞,带点薄荷香气。他知道是谁,但没有推开,而是任她压向自己。
他还搂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