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清彤与丹绯前后脚回来了。
清彤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为难的抿了抿嘴,然后才说道:“少夫人的丫鬟堵在门口,不叫我进去。说是,说是少爷今个儿不舒服,少夫人在照顾着……”
“然后呢?”徐佩馨问了句。
清彤再次抿了下嘴,声音更低了些,“然后,我在门口多问了几句,少夫人便出来了。说是……说少爷为了姑娘伤了手,差事都要耽误了,可少爷愿意,叫姑娘……”
她没再说下去,徐佩馨也不问了。单就这几句便已经不太中听,想来后头的怕更会叫人难受。她思量了下,看向了丹绯。
丹绯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说道:“大姑娘,我方才问了问老爷夫人院里的下人,他们都道昨个什么都不知道,想来少爷可能是瞒着这事儿呢。”
听了这话,徐佩馨脸上终于变了表情,她颇为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整个徐家若说她对几个家人的感情,最深的该算是徐佩瑾,因着她总叫自己想起上辈子的女儿来,免不了便会移情到她身上一些。其次便是江氏,江氏对她的宠爱是完全形于外的,时间越长感受便会越深刻。至于徐景和徐佑谦、闵氏,认真说来,不过是看在友人的面上叫她上了几分心,也就如此了。
徐佩馨白得了一辈子,但并没多少心气儿,若不是投身在友人身上,她大约便只要不受罪的活着也就行了。可如今这情况,她不得不担起友人的责任或说托付来,真心来讲还挺累的……
所以她采取的处事方式可说是相当佛性,别人欺到她头上她都能一忍再忍,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都随他们去了。也因此无论是南街徐家人也好,还是平王府中周敏及那些个姑娘家也好,她都没想过要后续追究或报复。唯一欺负了一回徐采薇还是想要给徐佩瑾撑腰,但也就那般小打小闹的架势罢了。
可徐佩馨不在乎自身被人如何对待,却不代表她同样愿意叫爱护着自己的人受委屈。
徐佑谦这个事儿算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
江氏那里自然是要说明的,闵氏不满她但总归不会拦着江氏,有江氏照顾大哥,徐佩馨也会放心些。
她暂时没太多想法,出了江氏的屋便让俩丫鬟并何嬷嬷都想办法先去探听些消息,她得知道平王府和广平侯府周家的情况,至于大哥那翰林院的差事倒是可以直接向爹询问一二。
徐景从礼部刚到家就被徐佩馨直接拦去了书房,等到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这老狐狸样的尚书大人摸了摸自己的颌下短须,笑了。
“爹?”
“无事。”徐景摇摇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越翘越高,最后竟是忍不住开怀出声。
徐佩馨苦大仇深了一整天,如今竟被她爹给笑懵了,一时便生了些许气愤,伸手推了徐景一把,“爹!我都着急成这般模样了,你怎还笑得出来!”
徐景轻咳两声,总算收敛了些,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着她道:“果然如你娘所说是个福气的。”
徐佩馨:???
“咳,此事说来也巧。”徐景刚要解释,又想到家里其他人,“瞧这天色,马上便要开饭了,爹便用饭的时候一块儿说吧。想来你娘和你哥嫂都该是要听听的。”
于是,徐佩馨被赶了出来……
总算是上了饭桌的时候,徐景没再继续吊人胃口了。
“倒是要谢谢那周韧。”
徐景先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便将今日早朝之事缓缓道来,“今个儿广平侯参了我一本,说我司礼部尚书之职却未尽其责,缘由在于我的女儿公然与歌姬妓子来往,并在光天化日之下贬斥大家女子不如歌姬。”
“这……”徐佩馨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
“我倒还没说什么,靖王却是站了出来,言说刚收到庐江府的消息,你们猜这消息是什么?”
这上哪里猜去?!除了徐佩馨之外,江氏等人全都摇了摇头。
徐景哈哈笑了一声,“去年时候庐江府当地官员与海寇勾结致使其境内民不聊生,百姓几欲易子而食。那时一柳姓歌姬置生死不顾递出消息,之后又是她协助钦差抓捕了一干恶徒,后来还是她散尽家财支援将士们与海寇对战。如今庐江府海寇、民乱皆平,钦差先一步递来折子,正是要为柳姓歌姬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