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
“前年秋天的时候,我们路过个庄子,庄子里有户人家在合坟。那家老太太死了,就起了老头子的坟,准备把两人重新埋在一块。你不知道那棺材打开来,那家的儿子女儿都哭坏了”。
“为什么哭?”。
“那家老头子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是喝酒喝死的。那时候正是大热天,家里人怕放不住,在家放了两天就入棺了。这回棺材打开的时候,里面盖子都被抓的不成样子,那骨头都蜷到一块了。老头家里人看了都哭了,大儿子还扇了自己十来个巴掌”。
“也就是说那老头其实并没死,就被家里人装进棺材给埋了?”。大毛扇子也不扇了,她想象了下,那人醒的那刻该有多绝望,抓棺材的时候多疯狂多憋闷,想着想着脚底都冒凉气。
“可不就是,那老头被自家孩子埋在棺材里,活活憋死了”。
“太可怕了,我一想他披头散发挠棺材的样子就可怕。哎,等我以后死了一定得多放几天,或是再给我补上一刀”。
“瞎说什么呢?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成才夺过扇子,用扇子的柄敲了敲大毛的脑袋。又掉过头来,给大毛扇起了风。“这个不算鬼故事,我给你讲个真事,那才叫鬼故事”。
”别别别,大晚上的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我还是先回去吧“。外头都黑透了,等成才说完,大毛怕是连这个门都不敢出了。
成才被大大毛这句话说得有些愣住,等反应多来,大毛都快走到门口了。成才十分懊悔,“孤男寡女的不正是诉衷肠的好机会吗?我怎么讲起鬼故事呢?”。
大毛出了小书房的门,外头都已经黑透了,她脑袋里又蹦出那副披头散发挠棺材的画面。她吓的撒腿就往自个儿屋里跑,摸黑居然也能跑的那么快。这么热的天,大毛还捂着被单,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毛照着镜子,发现自己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成才倒是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大毛你昨晚没睡好吗?早上怎么不多睡会儿,你又没什么事”。
“昨晚太热了,睡不着。我早上趁着凉快练会儿字,等傍晚的时候我拿去给杨名看看。你吃了饭赶紧去作坊吧”。
“那我傍晚送你过去吧?”。
“不用,也没多远,我走去走回就行”。
“好吧,那我晚上就不回来了,等过些天空了再回”。
“嗯?好”。大毛觉着成才真够不客气的,真的把这当自己家了。
下午暑气还未褪尽,大毛就带着自己的墨宝去了扬名的铺子。最近练字,费了许多白纸。大毛自己看着觉着现在的字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大小均匀,清晰好辨。她也没打算练成什么大家,有个差不多就成。
“怎么样杨大哥?我这字能拿得出手吗?”。
“比你之前确实好很多,可是跟那些个大家闺秀比起来还是差些”。
“我不和她们比,我自己看着觉着还不错。往后我就不刻意练了,想起来就写两笔。这本帖子还您,谢谢你了”。
“放桌上吧,没事就回去吧,我这书还有一半没看呢”。
“杨大哥,你们有钱人家夏天是怎么过的呢?晚上有丫鬟给你们扇扇子?”。这事大毛已经好奇很久了。
“小的时候有奶娘给扇,现在没人扇了。丫鬟也是人,也得睡觉啊。再说我们家也算不上什么有钱人家”。
“你们有没有什么去暑的好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晚上少穿点。我们家日子和你们家没什么差别,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大毛在心里冷笑三声,见扬名又捧起了书,大毛识相的告了辞。可她刚走到门口,不想竟碰到了熟人。
梁泽也没想到那么巧,碰到了杨大毛。他哗啦下打开折扇,轻轻扇着风,看着大毛却并不开口。
“见过梁大人,梁小哥。倒是巧的很,大人是来买书吗?”。
“嗯,你来做什么?”,梁泽上下看看,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
“我来还个帖子。大人,我能问您件事吗?”。大毛错开两步让出路来。梁泽摇着扇子进了铺子,“什么事?”。
这会儿铺子里没人,大毛就直接问了,“大人家里都是如何避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