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杨名重新把水续上。
除了红封子,大毛还买了些笔墨纸。东西齐了,她便兴冲冲地同杨名告了辞,往糕点铺子去了。
杨名本来账没收齐,心里还有些郁闷,经这么一岔,郁气倒是消散许多,又有了看书的闲情。
半下午的时候,作坊就停了工。大毛把大家聚在一起,先把工钱结清,又让成才给大伙儿发了红封子。那些个婶子叽叽喳喳自是开心的不得了,好些当场就拆了,见到里头的铜板,便更开心了。领了钱,成才和大毛说了几句吉祥话,把开工的日子定在来年初八。然后便早早地把大伙放了,只留下了小丁。放假的这段日子,作坊就交给小丁看着。三倍工资是不可能了,不过每天比往常多十五文工钱。小丁家兄弟多,每天轮换着来,倒是也不耽误拜年。
“成才,你脚脖子刚好,明天也别骑马了,我驾车来接你,咱们一道回去。马就留给小丁骑吧”。
“好”。成才便叮嘱小丁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草料也要喂足。小丁倒是很开心,他自家有马车,虽说会骑马,但是骑马的机会并不多。
“小丁你今天晚上先回去,同家里人说好。成才,晚饭你自己把骨头汤热热,炒个小菜再炒个饭就成。我也下个早班,先回去了”。大毛倒是有了点小时候放学的感觉,恨不得立即就回去。
到家后,大毛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二百两上交给了李杏儿,其余都留作私房。有了这二百两明年买铺子的钱就差不多了,李杏儿心里的石头也能落地了。
过年铺子里忙,杨二柱舍不得早走,要等到二十九才回去。富贵也还没回来,第二天只有大毛和李杏儿回去了。二十七是年前最后一个集,回去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不能错过。
小驴车装了活的毡棚,坐人的时候就装上,拉货的时候便取下。
“大毛,大毛”,风太大,成才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怎么了?”,大毛也扯着嗓子回了。
“你把车先停下”。
等车停稳了,成才从后头下来。“大毛,你去后头坐着,我来赶车”。
车子跑起来,前头拉的风大,现在天还早空气又冷,即便带着手套,大毛的手也冻僵了。听了这话也不推辞,“好。那,这手套你带上”。大毛把手套脱给了成才,犹豫了下,把围脖也取了下来,“低头”。成才便乖乖地弯腰低头,大毛细心地帮他把围脖戴好。大毛看见成才泛红的耳尖,抿嘴偷偷笑了笑。等她正神,又对上了成才红红的脸,大毛心里有些痒痒,居然色胆包天的伸手摸了一把,把成才吓了一跳。
“凉不凉?”。亏得大毛反应快,才没那么尴尬。
成才楞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凉。你快去车里坐着吧”。
“帽子也给你,你看小不小”。大毛把自个儿带耳朵的皮帽子也递给了成才,成才便乖乖带好。
“看来咱们两头差不多大啊”,大毛仔细看了看成才,“真好看,你戴着真好看”,说完这话大毛便若无其事地回车子里去了。留下成才在原地楞了几秒。
到了家,中午就简单吃了点,下午大毛就开始大扫除了。许久没回来,家里落了许多灰,这又是过年,大毛干脆扎了扫帚把屋顶墙面都扫一遍。成才下午早早便过来帮忙,他接过大毛的扫帚,干起了扫屋子的活。他个子高,扫起来倒没大毛那么费劲,扫的还干净,大毛在边上看着十分满意。
屋子扫好,那些擦啊抹啊的活都留给了李杏儿。大毛拎着镰刀,让成才扛着锄头,两人一道去把家前屋后的杂草砍砍锄锄。大毛也不敢让成才干太久,可是让他回去吧,他也不听,只得从家里搬了大板凳,让他在场机上坐着。成才便两手握着锄把,脸靠在手上,歪头去看大毛。大毛倒是十分熟练,哗啦啦砍了一片的草,拿镰刀拢成了一堆堆的,正好留着烧锅用。
顶着这么热辣的目光,大毛有些无奈。她拖着镰刀走到成才边上,叹了口气,“大哥,你再这么看我,等下我怕是要割到手的。转过去好吗?”。最后一句,大毛说的很轻。
成才一动不动,还是那般歪着头、直直地看着。只是嘴角和眼角一块儿弯了起来,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大毛这么厚实的脸皮,也被看得泛红。她如今对这双弯弯的眼睛没什么抵抗力,便干脆坐到了成才边上。“累了,我也歇会儿”。这么大冷的天,两人便这般傻傻地坐在场机上吹起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