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的拒绝很明显,张平帆也不是什么傻子,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
“不是,那她什么意思啊。逗你玩?闲着没事干?”
“谁知道呢。”陆从明说。
女人心海底针,哪怕是未成年的女生也一样。
他从桌肚里拿出英语书,随手翻了两页,又合上,刚要说什么,教室门口进来一个人,穿着长大衣和牛仔裤三两步就走到了讲台上,从随身的手提包内拿出了几本书。
因为这个人的到来,教师内顿时引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声。
陆从明也不例外。
他捅了捅同桌的胳膊,压着嗓子问:“不是英语课吗?”
张平帆看到来人眼睛放光地挑了挑眉:“你不知道吗,这学期换人了,胡芳休产假去了。”
胡芳是他们班之前的英语老师。
“产假?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靠,你怎么这都不知道,”张平帆这副语气大概就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上学期有来上课吗”的无奈兼叹息,“去年那么大个肚子看不出来?”
陆从明回想了一下胡芳去年的样子,好像是比以往胖了不少。
但老师们的这些私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也懒得关注,只以为是到了冬天穿的比较多,看起来胖了,没想到过个年就换人了。
他内心稍稍遗憾了些许。
“怎么,你这是不舍得啊,”张平帆说,“换个漂亮的不好么?胡芳那么凶。”
他抬着下巴朝讲台上瞥了瞥,一位更年轻漂亮的老师出现在教室让他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她教的挺好的。”陆从明说,想了下他又补充道,“你以为漂亮的就不凶了吗。”
“凶我也乐意。”
陆从明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把书翻到第一课第一页,讲台上站着的人适时地启了启唇,流出一段浅吟般的英文介绍。
嗓音略浅,似乎只是从唇缝中不经意地吐出,懒懒淡淡的。
陆从明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颇觉意外地挑了挑眉。
认真来说不管是胡芳还是其他英语老师,考虑到学生的接受能力,都没有这种从上课就全程讲英文的习惯。毕竟老师们对自己学生的水平都心中有数,讲了一大段估计也就只能从里面听懂几句“hello,good morning……lesson one”。
好歹至少知道要上课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但这位新老师似乎对这里的“行情”不太了解,张口就是一长串的英文,而且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向。
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楚”字后转过身用那股略显低吟的标准腔调继续自己的话。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通常都不太注重自己的发音问题。
学生而言高考考的是笔试,而在生活中能够完成交流的作用也就行了。平铺直叙地用英文完整地讲出一段话对很多人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口音什么的,没有口音就是最大的成功。
但这位楚老师似乎不太一样。
不仅仅是嘴唇一张一合带动的声音起伏,更像是从喉腔里流溢出来的低浅共鸣,吐字不怎么用力,但依然能听清她的每一句话,带着淡淡的鼻音与懒意。
哪怕是英语不太好的同学都能明显听出对方在说话时和其他老师的区别所在。
就像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或者至少身边都是英语环境的人来到了他们这块不大不小的地方,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也有些……格格不入。
张平帆有些头大地拱了下陆从明的胳膊,低声道:“她不会打算这样讲一节课吧。”
“你不是挺高兴的么,换了个老师。”陆从明懒洋洋地说。
“那是建立在我能听懂课的基础上。”张平帆瘪了瘪嘴,一脸不高兴,“我现在脑子是个晕的,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全进去了,然后出来了,雁过无痕的那种。”
其实不止他,很多人都没能迅速适应新老师的这种全英文讲课方式,看向黑板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有些……呆滞。
陆从明还行,但也不太习惯。
这位楚老师似乎是听到了大家的心声,在将近十分钟的全英文教学后,总算切换到了中文状态。
“胡老师因为个人原因休假,这学期就由我来教大家的英语。”楚识语低头翻了翻课本,看了几眼又顺手合上,似是玩笑地说,“至于上课方式大家不用担心,肯定会中英结合,力求让多数同学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