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有点不同的,她眼里还有些愤怒。
他已经让她回不成家了,现在,连她做个梦都要被打断,即使心若死水,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
楚夏知道她是在迁怒。
要不是炎拦着她耽误了一段时间,说不定她就赶上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抑制不住迁怒的情绪。
楚夏不相信自己在今后的岁月里还能遇到第二次回家的机会,而这唯一的一次,却因为他而错过了。
楚夏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炎下了决心要和她一起,即便知道,也还是会迁怒。
迁怒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可楚夏现在不想谈理智,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
——
炎见楚夏清醒过来,一时只顾着高兴,并未注意到她眼底的冰冷。
直到说了许久不见楚夏回应,炎才发觉她的异常。
看到楚夏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炎的心像是被利剑刺了一下。
“楚楚。”炎试探着唤了一句,他满是错愕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他的楚楚从来不会这么看他,一定是他的错觉。
“楚楚。”炎想把人抱在怀里,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可还没等他碰到人,便被她挥开了。
炎握了握拳,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气,“楚楚,你生病了,先喝点热水。”
原本楚夏就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晚上发烧又流了那么多汗水,体内水分流失太多,炎想让她补充点水。
见楚夏没动静,炎又拿了勺子喂到她嘴边。
“别管我。”楚夏说出了自昨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长时间没喝水,又因发烧引起喉咙肿痛,她的声音粗哑,像破铜锣一样难听,完全不似她平常的音色。
炎没想到,楚夏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叫他别管她。
他知道,楚夏不能回家确实让她很难受,可是,她难受,他就不难受吗?
“楚楚,你生病了,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来,先喝点水,然后你再把药方告诉我,我去给你煎药,喝了药你就好了。”炎告诉自己,楚楚生病了,他要包容她,不能惹她生气。
“不用你管。”楚夏语气依旧冰冷。
积郁于心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顷刻间便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来。
“楚夏,你有没有心?我为你做的你都看不到的吗?我们三年的感情在你看来都是无所谓的说放弃就放弃的吗?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在你心里还是始终都比不上你原来的家?”
口不择言地说完这话,炎有点后悔,但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
虽然楚夏并没有回去,可她当时的选择还是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们三年的感情,于她而言,说放弃就能放弃,他掏心掏肺对她好,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炎自嘲地笑了笑,仰头把眼角的湿润憋了回去。
楚夏第一次听到炎这么对自己说话,可她却没觉得难过,她也满腔怨恨无处发泄,既然炎这么说,她也没必要客气。
“是,在我心里,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上我的家人,我在我家生活得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来这里受这些苦?部落里有什么好,你以为我想一直待着吗?我来这么久,让你们从一穷二白吃不饱穿不暖的小部落变成现在人人羡慕的部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这句话在楚夏和炎身上应验了。
要是平时,他们绝不可能说这些伤害对方的话,可现在,双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们相互伤害,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好受些。
“我想要的是这些吗?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的能力才对你好的吗?我为什么对你好,你感受不到吗?”炎的心在争吵中慢慢冷下去,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在两天前,两人还如胶似漆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今年他们要如何如何,可就因为昨晚那一道光,所以的都变了。
那道光像一把利剑,生生把一颗心劈成了两半,即使再缝合上,伤口也存在了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许平时安静时并不会有什么不适,可只要情绪一波动,那道伤口就会崩裂露出那血淋淋的口子来。
如今,两人都被冲动所掌控,理智全无,任由这个伤口被越撕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