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冷冷瞪了她一眼。
简单终于看懂了他的愠怒,再也不敢多言,她无端跑来,害他还要来送她,又弄脏了他的车子,她还真是麻烦。
一路无言,安静的连轮胎压过水渍的嘶嘶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安静的坐着,或是看着窗外,或是昏昏欲睡。
她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余光看他一眼,却是出奇的冷静,没有开声音,也没有开电台,似乎在刻意营造这种窘迫的氛围。
在这个严封的空间里,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一种从来都不属于他的味道——
她一向知道他抽茄,看见过几次,本来不以为意,后来有一次在车子,她正在犯咽炎,他抽时,她呛得直咳,他叠声道歉,马上掐了,以后便再也没有抽过,连这种味道她都没有再闻到过。
眼睛微湿,细细想来,他真的对她很好,即使当时提了分手,还是想着她的实习问题。现在亦是如此,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平静冷持的模样,她却在他转身时看到了萧索与凄凉,他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坚强。
她曾经同情过左寅风,因为那是真真实实看到了他的努力和失败,他的拼博与付出。但这些,楚仕轩也一样经历过,与今日的成绩来说,他当时经历的只会更加让人叹服,但往往就是这样,财富与地位往往就决定了一个人强与弱。
车子停下时,两人都没有讲话,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抓起包包,道声“再见”,因为她知道,这一走,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坐在他的车里。贪恋也好,怀念也罢,这一刻她真的不愿去计较。
楚仕轩亦没有催促,他身上的西服上有点点泥渍——北方的小雨不似南方那般清彻,总是夹杂着污浊的泥水,暖风一吹,泥水干了,自然就变成了泥渍。
他没有在意,觉得这一刻弥足珍贵,可笑以前每次在她上楼后,他都毅然离去,如果早知有今日,他每次都会多留她一会儿。
不太动听的旋律破坏了这静谧的气氛,她紧抓着包包,就是不愿拿出手机,这个时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是她现在却不想接起。
似乎这一通电话,好像孟婆的奈河桥,一旦跨了过去,便是前世今生,永远两不相望。
“你的电话响了。”楚仕轩望着窗外提醒她。
她没有讲话,却也没有接起。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月的天气是这一年中最奇妙的,褪去了冬的严寒,却离春暖花开还有一步之遥,不过嫩芽已经探头,蠢蠢欲动。
简单接到洛妈妈的电话,和左寅风赶到了医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个时间,是店里人最多的时候,她在楼上忙着帮美容师收拾东西,手机放在楼下的包包里,包包则放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左寅风是拿着手机上楼来的,“响了三遍了。”
她看了眼来电,不由分说的接了起来,眉宇间却逐渐冷漠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洛妈妈在电话里哭着告诉她,是洛至新出了事,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她捏着手机,说不出什么情绪,而实际上她对洛至新也没有什么印象,除了他们争吵的那两次。
洛妈妈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双手捂着脸,双肩在不停的抖动,依旧是一头长长的直发,也没有束上,此时显得有些零乱。
简单和左寅风从尽头拐过来时,她便激动地迎了上去,却只是哭,抱着简单在哭。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姨,有话慢慢说,您先保重身体。”左寅风扶着她在一张蓝色的椅子上坐下,望了眼手术室外的红色灯:手术中。
他纠结着望了眼简单,其实对她的父亲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此时人在里面,等于到了地狱的边缘,他清楚洛佳心中一定不好受。
“小佳,我们家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洛妈妈摇头痛哭,紧紧地抓着简单的双臂。
简单心里一沉,于是瞬间的心灰意冷。
耳边是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风声,那样凛冽,完全没有春的柔意,那叫嚣着,逞凶的声音,分明在她的心里奔涌。
左寅风一路没有讲话,同样的沉默,他必竟年轻,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哪里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虽说不算富裕,但也没有太多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