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说:「卓玛,阿妈说什么了?」
卓玛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她说她很久没见到人,所以她很感动,你看,她哭的很伤心。」
王芳说,「这荒大草原,我感觉走个三五天也碰不到一个人呢,不对呀,话说刚才我们不是问她哪里有加油站吗?她不至于没明白加油站是什么吧?」
卓玛一时哑口无言,路珞珈看出端倪,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然后悄悄地走到阿妈身边说,「阿妈,咱们单独来聊聊。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吧。」
两个人走到了帐篷里的另一侧。路珞珈一边比划,一边在纸上画画写写。卓玛觉得路珞珈看穿了她,她低下头,不久她走出了帐篷,她说:「我去草原上看看。」
骨架子小声说:「芳姐,你看出来了吗?这卓玛呀,根本就不会藏语,他在骗我们呢。」
王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骨架子说:「刚才听他跟那个大妈说话我能听懂,就是打招呼的话,其他的话我觉得都不像藏语,好歹我在西藏也呆了三年,虽然多数时间在拉萨,但是接触过一些藏民,听刚才卓玛的语调,根本不是藏民的语调。」
沈沉听到他们在议论卓玛,又看到卓玛走出去,于是他也站了起来。王芳说:「你去看看吧。」
路珞珈很淡定的拿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然后问阿妈,对吗?阿妈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这样不出几分钟,他已经弄明白了。回到了王芳身边,路珞珈说:「都搞清楚了。」
灶上的水开始沸腾,滋啦滋啦的声音,好像着急的火车。
王芳问:「你们说什么呢?」
路珞珈问:「他们俩去哪儿呢?」
骨架子说:「在外面呢。」
第028章
路珞珈于是走出帐篷, 王芳和骨架子跟了出去。阿妈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留在帐篷里继续烤糌粑和酥油茶,顺便把风干的牛肉再切一切,她看这些人吃的不得劲,又拿刀将牛肉割的更小一些。
一出帐篷就是无边的草原,卓玛站在草原上, 沈沉在他身边, 两个人没有对话,荒凉的草原上, 两个人的背影就像两个黑色的纸片,特别的单薄。
路珞珈觉得有点冷, 拉拉自己的衣领, 把衣领竖的高一些。「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卓玛回转过身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似乎是哭了有一会了,即使是在帐篷里的微弱的光线强度下,也依旧能看出她的眼白已经哭得红红的了。
路珞珈说:「不如, 你说说,欺骗所有人, 上路的理由。」王芳惊讶的看看路珞珈,骨架子刚才已经讲过自己听不懂卓玛的部分藏语,不过愚钝的自己还没想到这一节。啊,对啊, 卓玛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她加入大部队的理由是要当翻译,结果她竟然不会藏语。
卓玛说,「其实,我也没有骗你们,我真的可以当翻译,但是,我翻译的不是藏语,藏语我的确不懂。」卓玛没有抬头,她的语速很慢,但是咬字很清晰,以前大家以为她是藏族姑娘,所以有的时候对她说的奇怪的话或者语序并没有特别的在意。此时的卓玛,似乎变成了一个汉族人,说话逻辑清晰,语言也没问题。王芳想起她说她的情郎什么的,难道是为了装藏民故意说的?
王芳偏偏头,很不爽的撅噘嘴。「你继续编。」她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不一会儿又干脆十指相交叉,把每一根骨节捏的嘎吱作响。
卓玛说:「对不起,王芳。」她永远都是称呼王芳的全名,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王芳也明白,卓玛似乎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和王芳是平起平坐的关系。这一点王芳很想得开,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平等关系,直接呼唤姓名是很正常的事,名字本来就是起出来给人叫的,虽然骨架子总会叫:「芳姐、芳姐」的。但是实际上,王芳也并没有和他之间的地位差距,顶多是年龄差距有点大了而已。卓玛和自己同岁,叫全名,真的很正常。
骨架子说:「你别耍我们了,一早我就看出你心怀不轨了,有话说话,别废话。」他也觉得这大草原有点冷,萧瑟的风似乎要把人吹出真心来了。
卓玛说:「对不起,我其实会说榴缘语。」
王芳问:「榴缘语是什么?榴缘是什么?」王芳松开互相交握的双手。
卓玛说:「榴缘也是一座城,就像地元一样……」
路珞珈说:「你是说,你是榴缘人?」路珞珈简单的判断卓玛会榴缘语不会藏语这件事说明她不是藏民,她说她一生就出过一次门,那就是说,在她见到她阿爸阿妈之前,她都生活在一个地方,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说的地方就是榴缘,她应该就是那里的人。榴缘是什么地方?和地元城有什么关系?路珞珈判断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