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儒前脚刚走,马珪下一刻就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苏鱼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个随扈,指着他道,“苏鱼是吧!本少爷记住你了!我道那日不言语呢!感情在这儿候着小爷!你给我等着瞧!”
刘子嵋气道,“马大粪!你别太过分!你被谢夫子罚了,关苏鱼何事!你少冤枉好人!”
马大粪这个名字,源于那日,刘子嵋对于马珪不受罚耿耿于怀,傍晚在马厩铲了粪便,放在了马珪的校舍门前。
第二日,安定城的小恶霸马珪就好巧不巧,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向前摔下,脸朝下与马粪热烈相拥。
彼时,丁字班校舍门前已有多人打算去用早膳,途径时,目睹了这一惊天地动鬼□□场面。
苏鱼隔着三排校舍,都听到了马珪震彻山河的怒吼。
自此,马大粪传开,可众人也只敢美人敢这么当面称,就刘子嵋这个二货,还嫌此刻她跟马珪的梁子不深,居然给她添油加醋,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苏鱼瞪了刘子嵋一眼,她已经瞧到了马珪眼底愤怒的火苗,怕不是要打死这个刘子嵋,转头就对王粲说,“赶紧去找院丞!”
一听到马大粪,马珪的头都炸了,居然敢这么称呼他,真是不想活了,
院丞季真听闻到风声,不待王粲出门,就已经到了三人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个佩刀侍卫。
瞅着刘子嵋跟马珪相向出拳的架势,苏鱼拉刘子嵋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就听到季真凉凉的嗓音道:“当众斗殴!败坏院风,挑衅同窗,罚你三人今日不得用膳,洒扫一个月马厩!”
明晃晃的宝剑出了鞘,马珪与刘子嵋这才冷静了下来,不过氛围也没多少缓和,但也算是收了场。
马珪带着随扈离开,围着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散了。
苏鱼瞧到了马珪离开前片刻眸底深处的阴狠,对刘子嵋的怨念更深了,惹谁不好,惹这个小恶霸,对方还有个马贵妃撑腰!
一下午都对刘子嵋没什么好脸色。
她这典型属于人在学堂坐,锅从天上来。
掌灯时分,檀溪山书院的校舍的灯火点了起来,灯火通亮一片。
风清月朗,月光清凉,清辉洒落在地。
檀溪山有一条从山上而下的飞瀑,绵延处,潭水汇成溪流,流向山中。
苏鱼趁着没人,乘着月色,独自偷偷做了个鱼竿,抓了几只蚯蚓,在河边摸着黑,钓了两只鱼。她已经踩好点,马厩那处是个隐蔽的地方,入夜后一般不会有人会过去,且若是被人发现,她就藏进马厩的草堆中,也能脱身。
她打算就在河边生了火,烤鱼吃,就待鲜鱼已炙,正欲大快朵颐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淳厚低沉的嗓音,清凉如这暗夜徐徐的风,溪涧潺潺的水,“檀溪山院规,院中生火,乃大忌,重则罚出院门。”
却让苏鱼一个哆嗦,只觉寒气沁人,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烤好的鱼儿滚落于地,便见月影下一身影成双。
正欲拔腿就跑,却被一大力抓住衣领——动弹不得!
“先生饶命!在下只是饿极了,不得已为之!您就看在在下饥馁多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份儿上,能不能……能不能放过在下,在下这就灭火……灭火!”
后领处的人松了手,苏鱼赶紧堆土去灭了火,哪里还敢看来人是谁,更甚去瞧他的眸眼,只求他别看到自己的脸,趁机在灰烬堆里摸了两把,抹在脸颊,这才回身。
“先生大德,没齿难忘!”待说完,拔腿就跑,身后之人倒是没再阻拦。
正暗下欣喜挣脱,却不曾想,步急苔滑,一脚滑倒——痛彻全身!
“你这荷包可是不要了?”赵渊的唇角微微勾起,今日的下午朝堂的阴霾一扫而空,倒是兴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苏鱼下意识去摸荷包,空空如也,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她前日刚刚放入其中的一千两银票!
口腹之欲,果真误事!专心烤鱼拿出自制调料,竟是忘记放回袖中!
苏鱼灰溜溜地转过身,便瞧见了——
溶溶月色,溪水潺潺,花香馥馥,欲袭人。
那一长身玉立之人,玉山倾倒之姿,岩岩若孤松,恍若不沾惹尘世一丝尘埃。
苏鱼就月色下仔细看时,五官清隽,眼秀眉清,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差之一毫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