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外一方水缸,已是初夏时节,遂打了水,思忖晚膳时分马珪所言,“书院有二人,少爷我兀自烦心,你二人若是治了他们,便是这汐圃座上之宾!”
心头渐渐有了计量。
夜有温柔冢,也有烦心人。
一轮皓月当空,亮若白昼。
号舍之中,苏鱼哀怨瞪着那此刻正钻在她床榻之下的刘子嵋,威胁道,“你到底回不回去!”
刘子嵋那厮裹了被衾,塌下而眠,拒绝道,“不回!”
“小苏苏,你别念了,我都委身于此,不碰你床榻,你就让我在你床下呆着吧!你是不知,那钟夫子缠人陪他论术算的功夫,炉火纯青,我若是再回去,还不得被他给生吞活剥了!还是你这儿舒坦。”
苏鱼无语,“你那槐园,恁么多地儿,你随便躲一犄角旮旯里,钟夫子又如何能找到?偏躲我这儿!”
【太子】
潭溪山。
钟卿邀孤月下手谈。
言语之间,谈至术算一课。
钟卿道,“术算一课,所留课业,唯那槐园刘子嵋可解。他人皆不会,可为何每每堂上睡觉,所问一概不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孤自是晓其中猫腻,便越发觉那小骗子眼光倒是长远,还知善始善终,若是不知其中内情,怕也是被唬了去。
倒是藏得深?
“真真实实,不若一探,便都知晓。”
第13章 【更漏子】
苏鱼无语,“你那槐园,恁么多地儿,你随便躲一犄角旮旯里,钟夫子又如何能找到?偏躲我这儿!”
她正打算安寝之时,便见这厮携被而来,硬是要与她挤一床榻之上,真是恨不得将这厮打出去!
“小苏苏,钟夫子已缠了我许多日,日日要与我探索术算之奥妙,我压根就不解他所言之意,他却恁是跟疯魔一般,说我就是他在找寻之人,夜夜来扰,且他对那槐园竟是比我还熟,如入无人之境,昨夜我睡得好好地,恍觉床前有人,睁眼,便见一人影,站于床畔,盯着我睡觉……吓得我魂飞魄散,你道是谁,钟夫子说他在待我醒来讨论这术算之妙……我可不想再午夜惊魂了!只怕这会儿又在寻我了!”刘子嵋委屈至极。
竟是后半夜再也没敢睡实。
对于此事,苏鱼有所耳闻,刘子嵋近日那两只熊猫眼,便是见证。
只虽同情这厮,可也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事,若是来日知晓身份,岂不尴尬,再者,若是阿娘萧氏知晓,只怕立马让她卷铺盖回去!
“那也不行!你就告之你不会便行了,你平日里恁多死缠滥打招数,全部用上,钟夫子哪敌得过你!再不济,用美人计,拿下钟夫子!”苏鱼回怼道。
“我可不敢!那钟夫子,平日看着温润儒雅的,我老爹说他可不简单,兵不血刃,老谋深算,我老爹都不敢惹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刘子嵋一想到那传闻钟夫子的犀利手段,顿觉毛骨悚然。
“不若你回去,我去帮你挡了钟夫子?或者你告诉他你不会?那日只是偶然听人说起过那三题答案。”苏鱼好心提议。
“小苏苏,你可知,我们这作弊之为若是被公之于众,是要被逐出书院的!再说,你挡得了今日,明日呢?”刘子嵋骑虎难下,哀怨道。
“那你躲得了今日,明日又如何?”苏鱼反诘,“我数三个数,你若是再不出去,我便去将钟夫子引来……”
话音未落,便听外间一阵吵杂,苏鱼细听,便知是寻刘子嵋之人。
“得了,看来是不用了,这人都来了。”
“小苏苏……小苏苏……”刘子嵋从床榻下钻出一个头来,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苏鱼瞪了他一眼,“我帮你挡,你给我……立、马、滚、蛋!”
星月孤悬,月色皎洁。
苏鱼出门,至院中,便见院丞领着一帮侍卫,在挨个盘问,这倒是奇了怪了,虽说有宵禁,可这还未到宵禁时间,且也没见哪个学生不在,会如此兴师动众。
这倒是让苏鱼有一丝诡异。
“你!你们可有瞧见刘子嵋?”
苏鱼问道,“院丞找刘生何事?学生傍晚时分与刘生在崇文楼中整理典籍,学生先走了……”
言至此处,苏鱼佯装着急惊诧道,“莫不是刘生还在崇文楼里?不小心贪睡了过去?我与你们一道去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