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接过铜镜,苏鱼便在镜子中瞧见了——一张闭月羞花,娇若凝脂,脸颊似剥了壳的蛋儿。
“公子天人之姿,真真是比宫中贵人都是耐瞧上几分的,我今日瞧见公子啊,可都呆了好几回儿呢!”绿萼高兴恭维道。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娇媚万千,难怪绿萼被惊艳,难怪早上瞧呆了几次!
苏鱼如丢烫手山芋般丢下铜镜,抓狂了声,她这是被发现了吗?这要按什么罪罚处置?欺君大罪?
这声尖叫,刺破夏日的炎炎,掠过芭蕉叶濯濯,传入了隔壁梨落院。
梨落院,乃娴思公主于潭溪山书院的宅院,是当仅圣人体恤公主念书辛苦,特允的宅院,小院清幽别致,更是因娴思公主特意装饰,多了许多女儿家的玩意,秋千架,小花圃,各色百花争相斗艳。
赵娴思正因被困在潭溪山而恼怒,听到吵闹,将绣了半截的花样子一丢,“小桃,去看谁在吵嚷?”
“公主,是隔壁苍霞阁传来的。”
“苍霞阁?你没听错吧?苍霞阁可是太子殿下的,从不允人靠近的!再去打听!”赵娴思自是不信,赵渊平日里不苟言笑,与他们一点都不亲。
“对了,让你们找的人都找了几日,可有找到?”
丫鬟小桃木讷木讷地摇了摇头,伺候在旁的三个丫鬟立马跪地求公主开恩。
“又没找到?”赵娴思愠色尽显。
将那榻上小桌的,针线女红花样子都可着劲地丢了来,“这都找了几日了?废物!”
“公主,照画像找出来了……”一丫鬟战战兢兢道。
“是谁?”赵娴思急道,立马从榻上下地,指挥吩咐道,“快!快!立即给我梳妆!我要亲自去整治一番那小贱人!”
“公主,没见到人,只知名唤苏鱼,这几日,小侯爷会在潭溪山。”丫鬟小桃希望搬出来赵小侯爷赵景升可以移走赵娴思的注意力。
贴身伺候的嬷嬷掀开珠帘道,“公主自不必去了,这苏鱼当堂刺杀行刺且掳走太子,此时正被小侯爷满山追查,公主且等着消息便是了,哪里需您自己个儿动手呢?”
“自是真真儿的!”
“嬷嬷,快帮我梳妆,我要去见景升哥哥!”赵娴思的爬上两抹嫣红。
烈日炎炎,赵小侯爷虽然封了潭溪山,但书院照常开堂。
对苏鱼的议论此消彼起,不断有人堂上被打断叫走询话,听了多处风言风语,谢鸿儒这几日忧思忡忡,饭也用得少了几分。
谢芝蓉对此略担忧,爷爷虽不言语,但太子遇刺,而这人还是苏琬毓,明明二人前几日才一趟马车,却不知中间到底出了何误会。
琬毓不会去刺杀师兄,且不说琬毓日日对师兄拍马逢迎之事,更是多次慨叹心疼师兄命苦,虽不知真正身份,但二人相处,也是趣事连连。
再者,这琬毓是师兄心头肉,只怕在暗中护着的暗卫只多不少,又如何能让她身陷险境,如此一想,心下倒是安定淡然了许多。
只不多时,便被赵景升查出了,她曾出手救助过苏鱼。
赵小侯爷风尘仆仆带兵挈领而来,“我且问你,苏鱼被你救后,便再无音讯,直到前日回了书院,这中间,你可知他在此处?”
“小侯爷是怀疑我也参与其中?”谢芝蓉微笑,不答反问。
“谢姑娘说笑了,谢姑娘与太子殿下有同门情谊,这些年又幽居潭溪山,小爷自不会怀疑姑娘。只他消失足足三日,谢姑娘何解?”赵景升眉峰攒起。
“是爷爷当日是救了苏公子,只因他扭了脚,唤了医正卢芹来瞧,待好了,苏公子便自行告辞了。小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唤了卢女医前来对峙!”
“为何谢姑娘的闺房之中留下外男?”赵景升不信,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讽道。
“赵竟升!他是我爷爷留下之人,怎么?赵小侯爷还怀疑爷爷的忠心?可要去你玄甲军中一审?”谢芝蓉有了几分恼怒,都言赵景升荒唐,直言不讳,可今日的确有些僭越了。
“谢姑娘说笑!谢夫子德高望重,所言之事,景升自是深信不疑!这便告辞!”赵景升作揖辞别,大步流星便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了小院,却给院外又留下了一队玄甲军。
待赵景升一行人远去,方嬷嬷为谢芝蓉拿过冰镇绿豆汁来,担忧悄悄道,“姑娘,您说苏姑娘未出山,此时会藏在哪处?老奴瞧着都快将这潭溪山的地儿给翻过来了!也不知苏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