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虎没法把这种残酷的事实告诉知青们,只好先安下他们的心,“没事,你们要是真想去,那我给你们推荐信,但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的本事的。”
张三虎从抽屉里拿出几封推荐信来,放在桌子上,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梁启华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一把抢过上面写了他名字的那一封信,看了看,才惊疑不定的对张三虎说道:“谢谢张队长了。”
张巧巧也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将推荐信拿到手里。
杨静没拿,反正她也没打算走的。
第二天,梁启华就去了市里,还有张巧巧几个,也都去了。只有杨静,趁着不忙的时候来找王思婉。
梁启华拿着手里的推荐信,几乎是志得意满的走进首钢,看着恢弘的大门,和里面来来往往的工人,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在里面工作的样子。
这次首钢里面不止是招一线工人,还招坐办公室的,梁启华自认读了几年书,学历还算可以,至少能拿下一个位置。
但等他从招工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惨白的脸色告诉所有人,他失败了。
……
梁启华跑了,王思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和许安从山上下来,许安背着的筐里,还放着两只死透了的兔子。
因为老远就看见杨静在院子里,许安特意绕到后面进了房间。
韩友书最近起了性子,跟队里一个专门做竹篾的老人家学做筐子去了,所以杨静来的时候门都是拴上了,她经常来,就开了院门搬条凳子坐在廊檐下等王思婉。
“你去哪了呀?等你老半天了。”看到王思婉回来,杨静假装抱怨道。
“来找我干嘛?今天不用上工是吧?”王思婉把筐放下,然后去厨房拿了个小盆出来,把从山上摘的一些野果子放进盆里,洗干净后放在杨静身边。
“来,刚摘的果子,吃吧。”
杨静也不客气,拿起一颗塞进嘴里,酸得眉头一皱。见王思婉一颗一颗不带停歇,一点没感觉酸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不觉得酸吗?”
王思婉疑惑的摇头,“酸吗?我怎么没吃出来啊?”她还特意嚼了两下,一点酸都没觉出来。
今天她跟着许安上山,看到这片果子的时候,就起了馋,当时问许安能不能吃,许安说能吃,她揪下一颗尝尝,觉得味道不错,就摘了一把回来。
杨静不信,又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再次被酸得牙根疼。她捂着后槽牙,眉头皱得紧紧的,“酸,真酸。”
“那可能是我比较能吃酸吧。”王思婉无所谓的接着塞两颗进嘴里,问杨静,“你还没说来找我干嘛呢?”
杨静不敢碰那些酸得要命的野果子了,也想起来自己过来说什么了,“梁启华跑了,那天去了市里,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公社里都知道消息了,特意让人去梁启华的老家找人了。”
王思婉早就知道这个事,但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真的吗?怎么跑了?”
“之前不是跟队长要推荐信吗?队长也给了,但队长说了有推荐信,也不一定能进去,这梁启华不信,第二天就去了首钢,但人家没要他,说没通过,不收。听张巧巧说,他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白的。然后也没跟大家伙一块回来,直接就走了。”
杨静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觉得这梁启华胆子可真大啊,这都能跑。
王思婉把小盆拿起来放进怀里,一边塞果子,一边说道:“他也跑不到哪去的,没有通行证,没有证明,不能坐车,不能住招待所,能去哪啊?”
“就是这么说,你说在这里不也挺好的,以前咱们这是穷,但这几年天好,收成也多,队里今年又要扩大猪圈,多养一些猪,年底分粮食分得也不少,就是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但安安稳稳的,也没人欺负他,咋就非得要回城呢?”杨静叹了口气,她是真觉得第六大队不错了。听说其他大队,那些女知青大多数都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管,给知青安排重活,也没人敢说,也就他们第六大队,队长做事公允,该干啥干啥的,哪里就这么不招他们喜欢了。
王思婉见她一张小脸不知愁事的样子,失笑了,“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嘛,你喜欢就不代表别人也要喜欢,你觉得咱们大队好,但在梁启华眼里,咱们大队就是不好啊,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