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念之间。
他抬脚往门外走,所到之处,人们自动散开,又在他身后汇聚。
刘建民是离他最近的那一个,始终保持着三人的距离。
见他在红灯笼下站定,刘建民也停下脚步,看着男人。
顾肖在看那颗树。
现在这棵树枝叶茂盛,甚至茂盛得有些不正常。原本半枯的那一边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心道果然。
转过头对刘建民说道:“让他们回院子去,没有我的允许,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出来。”
话音刚落,就有人不干了。但在刘建民发话后,很快平息。人们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
……
顾肖半掩着门,走到树下,抚着树枝,低喃道:“你想做什么?”
如同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在他掌下,树干甚至更加茁壮成长起来。
无语地抬头,这根本是在挑衅。
顾肖又拿出他的笔盒,挑了一支铅笔。
笔尖还没触到树干,就见大树猛地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顾肖被迫停下动作,遮住眼睛。
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幻化出人的形状。
“你想阻止我?”说这话的是个美妙的女音,不御姐,也不萝莉,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金属质感,空灵悠扬。
“那取决于你做事的理由。”顾肖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要不闹出人命又没有人求到他身上,其实这种自己的因果自己解决的事情他一般不会管。
“他们该死。”
“为什么该死?”
顾肖终于适应了眼前的亮度,看清这个自带圣光的生物,是个穿着暴露的香艳女人。
他不自觉的偏过头。动作干净利落,连香肩都没看清楚。等到做完这一套后,他微微发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非礼勿视”的冲动。秉着不看白不看的态度,他又转过头,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还算挺好说话的奇怪生物。
她没说话,冲顾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顾肖一愣,耳边就传来了人类的哀嚎声。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透过半掩的门,顾肖看到里面的场景。
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化掉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如果不够,那么让他们同时体会到皮肉分离的疼痛呢?
他们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身体却慢慢能够活动。没有多想,也想不出办法,他们蹲下身子把掉落在地上,属于自己的皮肤一下下往身上揽。越是揽,掉的越多。恶性循环。
“这是怎么回事?”
“啊,谁来救救我?”
……
这时候不少人想起了刚才扬言要救他们的人,顿时朝门口望去。视线如同钢针,射向顾肖。
“救救我!”
他们的脚像是生根了,一旦动作,大片的皮肉就会被扯下去。只能拿眼望着顾肖。像是太阳底下,被捞到地上失去水的鱼。
顾肖有些无奈。他看着女人,道:“有话好好说嘛。”
女人娇笑连连,翘起兰花指掩住半边嘴唇,道:“我很好说话的,你看,他们是不是很丑啊?”她另一只手指着那些人,“这么丑的东西,当然该死呢。”
顾肖点点头,“我也不是很喜欢丑陋的东西。”
女人愣住,不光是她,听到顾肖回答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是没有丑的也衬托不出美了啊。”
说话的同时,顾肖划破手掌,朝女人脑袋上印去。
这妖姑娘有点偏执,挺棘手的。只能出其不意。
鲜血在空气中凝结成剑。
女人动作很快,抬手格挡。右手却被砍了下来,变成一截树枝。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右手,惊疑不定,盯着顾肖,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 “你该死!”
“不,按照你的逻辑,我是最不该死的。”顾肖一边闪躲,一边见缝插针地给她那么一下。
人类的身体素质和这些精怪比真的差太多了。顾肖能够轻松地戏耍几个彪形大汉,对付这样一个不同种族的妖娆女人却是有些吃力。
顾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对付不了她。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耳光。
他想再给自己一刀,女人却像是看清了他的意图,攻击的节奏相当紧凑,一旦他分神,就会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