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猴子猛地后一缩。身后那棵树都被撞的落下几片叶子。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丢人,谢猴子嘴巴动了动,一个“操”字即将喷出,看到顾肖像是画上去的淡漠表情,又生生咽了回去,哽得嗓子疼。
他的模样就像马上要被小混混干些什么的良家大闺女。于是顾肖停下了脚步。
好在这时候刘建民找到了手感,给谢猴子把腿给安上了。
顾肖瞅了一眼,见他活动无碍,这才转身走了。
在经过小优的时候,他顿了顿,低声对她说:“今晚过了十一点就不要出来了。”
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但不知为何,小优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们这种拍鬼片的剧组,就算不信,也不敢随便乱说。没由来的心里一慌,她连忙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10:31。
村子不大,小路两边没有路灯,留守这山坳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这时候除了剧组那盏闪烁的红灯笼,所见之处只剩下月光。顾肖没有车,现在这个时候也早没了回城里的班车。村子里没有旅馆这种高端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漫漫长路。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搜索路线,最后他摸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了翻,手指始终没有点下去。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站在原地往剧组的方向看,那忽闪忽闪的红灯笼在夜里格外显眼。
他抓了抓头发,喃喃:“有点麻烦啊,应该没事吧……”
十一点。
门口红灯笼的光好像更红了,仿佛还带着一丝丝血腥味。
随着他的一步一步,红灯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顾肖放慢了脚步,思索着这一下进去,全身而退的几率是多少。
谢猴子压抑着满腔未发的怒火回到房间后,关上房门,转身就踢翻了脚边的铝盆。房间里“叮铃哐啷”一阵乱响,扰得隔壁的徐荣跑出来,两人终于还是干了一架,最后谢猴子险胜,两败俱伤。一口恶气倒是出了,谢猴子也没管伤口,摸出手机定了个九点的闹钟,随便就着早上忘记倒的洗脸水抹了一把脸,两脚互相那么一蹬,鞋子掉在地上,往床上一滚,睡了。
屏幕关闭前显示时间11:44。
在他酝酿睡意,并且已经半梦半醒之际,有东西爬到了他的腿上,那种尖尖的东西点在皮肤上的触觉。以为是什么虫子,他顺手就是一拍,又翻了个身,接着睡。
只是过了没多久,忽觉一阵刺痛从小腿肚上传来,谢猴子猛地向上一翻。把裤管往上撩,奈何小腿粗壮,卡在一半,只得脱了。这一脱,裤子却卡在小腿上,低头一看,吓得他全身都冒出了白毛汗,一屋子的燥热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的腿上,以小腿肚为中心向外伸出一条条青白色的血管,就像是扎根泥土的树根一样扎根在他的腿上。不止是感到疼痛的左腿,连右腿也有。像是从左腿越过去之后再扎根。
谢猴子强忍惊惧,试着岔开腿,一阵皮肉撕裂的痛感袭来,心里的恐慌更甚,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
眼见那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谢猴子拔腿就跑。那血管连着皮肉筋骨,每一步都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吸气。额头上冷汗不断滴下,他在抽屉里翻翻找找,翻出几根皮带,只想着不能让它再往上走了,于是把皮带往大腿上那么一绑,箍得死死的。
又摸出一把剪刀,找了一瓶茅台,拿了几条赶紧的内裤,把酒往上面一倒。
汗水迷了他的眼,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那滴汗水眨掉,视线清晰之后,才小心翼翼用内裤裹着那一根根细小的血管,待全部裹住,抽下皮带在腿上绕了几圈,锁死,又冒着汗把血管的另一端也扎掉,做完这一切,他身上已经像是水洗过一样。他深呼吸,摸上剪刀,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有加重的趋势,一咬牙,整个面部都在使劲,往中间的血管上一剪……
一根水管,把出口和入口都闭掉,再从中间剪断,水肯定不会流出来。
但是谢猴子这一剪刀下去,血却是从他的左腿小腿肚那个最痛的地方喷射|出来,一下子喷到了房梁上。
他脸色一白,手忙脚乱的按,哪里冒血就往哪按。但他的腿好像变成了一块吸满了血的海绵,他按得越厉害,出的血越多。
不是某一根血管断掉喷出的血,更像是每一个毛孔都在渗血。
“不对啊,这不可能的。”谢猴子还有精力去看了一眼自己用皮带箍死的大腿,“没理由止不住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