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手腕上的光芒顷刻消失,一点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说消失就消失,轻尘不由得气结,待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她的视觉好像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这一看,轻尘不由得愣住了,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暗香扑鼻,遍地生花,青藤顺着枝蔓缠绕,葱葱郁郁,停留在花心上的紫蝶因外人的闯入而受了惊,扑腾着翅膀高高盘旋在了上空,然后停在高高的树端不敢下来。
即便称之为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但她是如何到这里来的?轻尘对这可一点头绪也没有,一场地漩涡,到底把她卷到哪里去了。
“嘻嘻嘻,你就是被那不入流的幻术困住的人?”
轻尘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男孩正坐在她头顶的树叉枝上,晃荡着腿,笑嘻嘻地低着头打量着她,那兴奋的模样,就像很久没有见到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同类似的。
男孩一身白色布衣,头发还短,束不起来,就被扎成了一个冲天炮,唇红齿白的模样,倒是相当出尘,笑起来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可是却看得轻尘毛骨悚然,分明是一幅孩童模样,可那眼睛看人的姿态却好像一个顽劣的长辈见到了后生,除了好奇之外便是恨铁不成钢。
轻尘汗颜,男孩虽然在问她问题,可也根本不给她机会回答,他忽然往下一跳,那么高的树,轻尘有一瞬还有些担心,可男孩眨眼间落地,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轻尘抽了抽嘴角,今年自己尽跟古怪的人物打交道。
“我看你的心神入定,虽是女儿身,可身上的煞气还能勉强被我发现,应该是个将材,没那么容易被人得逞才对。”男孩仰着天真的小脸,满是好奇地围着轻尘绕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只差将轻尘的血肉拨开看看了,男孩奇怪地陷入思考状态:“难道是那小子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二十年不见,是我低估了他吗?还是我已经没有那个家伙厉害了?”
如此一想,男孩忽然伤心欲绝,哇哇哭了起来,说风就是雨地丢下了轻尘,光着脚就跑,好像要去找谁:“哇!我不要被超过!师父,师父,快起来,弟子要练功了,快教我快教我!”
这个男孩才多大?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竟口出狂言二十年不见?
轻尘黑了脸,自己就这么被晾在那了,男孩这一哇哇大叫,比她的银儿还要可怕,魔音阵阵,快要把她的耳膜都刺穿了。
轻尘皱了皱眉,刚才男孩的话在她的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轻尘这才想起先前自己被扰乱心神陷入幻境中时,似乎是一阵怪风吹来,她眼前的幻像才消失,寻川也被震得连人带椅连退数步,仓促离去。
“是你救了我?”轻尘略显清冷却好听的声音静静地响起,没有对这个陌生环境的一丝慌乱,平静得很,好像之前那么没用那么狼狈地上人家当的不是她一样。
男孩听到了轻尘的声音,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哇哇大叫,他停下来回头看轻尘,嘴边绽起一抹笑意,然后超轻尘狡桀地挤眉弄眼:“才不是我,是我师父。”
男孩话音刚落,一道风从头顶掠过,转瞬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和刚才男孩从树上跳下来一样,悄无声息地就落了地,花海飘香,白衣上沾了几片桃红的花瓣,长而漆黑的云发华丽而隆重地垂到了地上,黑发如墨,白衣胜雪,万籁俱静……
轻尘僵在了原地,莫非这世上真的有神?
“师父!”男孩忽然一蹦三尺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蹦到了男子身上:“师父,快教弟子本事,弟子这一回一定不偷懒!”
那男子始终侧对着轻尘,云发垂下,衣袂翻飞,轻尘看到他的模样,只这仙人一样的风骨就已经让她惊诧了。
岩止俊朗优雅,淡笑敛眸间可让天地失色,睿智威严,犹如天神,可却多了一分残酷;无名最是仙风道骨,但张狂随性,闲云野鹤,绝对称不上如神;而眼前这个人,却真的给人一种历经沧桑沉淀,再无大喜大悲的神。
男子忽然转过脸来了,轻尘先前纯粹是对此人风骨心存敬畏,但脸上却一片平静,而这一看,却让轻尘脑袋轰鸣变了脸色,那样诡异的绿色幽瞳,和岩止颇为相似的五官轮廓,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年轻模样,英俊非凡,可浑身遥不可及的超脱气质,却像是一个堪破世事的年迈的老人才能有的……
那诡异的绿色幽瞳,岩止的眸中也有这样诡异的色彩,当他情绪莫测之时,那诡异的淡绿色就会弥漫而出,隐隐波动,原来……是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