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发觉了他这番心理活动,舒菀折过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知道进入这个黄金镇里的人随着时间推移会被逐渐同化,却没想到辛深河这么快就有了要被同化的迹象。
舒菀在这一瞬间突然有许多话想同他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重复了一遍,“走吧。”
她这两字说得很落寞,有些明知不可行,但又不得不走向无望未来的悲壮感。大抵她和老板的这一场赌局,她不只会输,还会输的一败涂地。
辛深河却没办法看出一张纸片的心情。
舒菀沉默着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又有许多纷纷扬扬撒下来的纸片,落满了整个街道。他们都知道,这些纸片最终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而这些纸片人,会在站起来的不久以后,再一次爬上高楼,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到了舒菀所说的住处,是一间看起来不是太富裕的人家才会租住的居民楼。辛深河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太过于熟悉,似乎他在这里居住过很久。
天上那只巨大的电鳐像是与这个黄金镇共生,在这里看着尤其巨大。它在灰蒙蒙像是被厚积的乌云彻底覆盖的天空中不断浮游,只有它细长的尾巴周围,才泛出隐约的幽蓝色,却不是属于晴天的那种幽蓝。
这只像是电鳐的生物好像在哪里都能被人看见,辛深河不由自主地想抬头看这只巨大的生物,却被舒菀阻止了,“你再怎么看,它都不会被你瞪走的。”
辛深河收回了眼神,把注意力投注到看起来比较老式的单元门上,“那究竟是什么?”
舒菀用自己变成了纸片的手指在单元门锁上按下了密码,“是一场梦。”
一场驾临于整个黄金镇之上的噩梦,在其中的人,无人能够逃脱。单凭这些人的记忆,怎么能让本来合理的世界变得这样荒诞不经?
舒菀不得不承认,这是最近几年才遇到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让本来就已经偏于怪异的黄金镇,甚至陷入了一种荒诞的混乱之中。这种混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让舒菀的内心充满了绝望感。
这种绝望感开始使她无所适从,直到走进屋子里,从纸片人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她都无法将这种绝望感彻底驱除。
舒菀看着辛深河带着一脚的血迹走进屋里,恢复正常的他在地上留下几个血脚印。舒菀凝视着那几枚脚印,缓缓地发话问他,“你不擦一下地上的血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的重压.jpg
其实这个情况我觉得是两点 都简单带了一下
被压力夹扁+人命不值钱 啧
接下来我可能要做一些宣扬我的价值观的事情了 会不会把人吓跑……哭唧唧
第29章 邻居
被这么一提醒,辛深河才突然察觉两人又恢复了正常。终于不再是看上去脆弱又诡异的纸片人了,辛深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没忘了询问其中缘由。
舒菀大多时候还是愿意回答他的问题的,虽然也只是他问什么她答什么,绝不多说半句相关字词。但只是这些表面皮毛,也已经足够他了解一些大概。
舒菀却没急着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留下的血红脚印,“先把脚底下擦干净。”
辛深河往后一看,也被自己这几个血印子吓了一跳。
之前那些纸片人踩过那些血迹以后,留下的只是一些短横线似的东西,没想到自己恢复正常以后,脚印也跟着恢复了正常,一步一个血脚印,怎么都不能像刚才一样毫无芥蒂。
舒菀从一边的鞋柜里摸出块抹布扔给他,他一边擦一边问,“现在我们怎么变回去了?”
“如果连在家都让你觉得充满压力,”舒菀又找了块布去擦地上看着格外刺眼的血迹,“那你活着就是真的没意思了。”
既然这么没意思,在哪里不一样,不如选择找座高楼了结。在哪里都是纸片的人,不是现在还在楼顶上往下飘落呢么?
辛深河却无法认同舒菀的看法,“有压力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寻求解脱么?”
“也不是,”舒菀回答得并不轻松,“只是选择了这种方法的人,必然是已经无路可走的人了。”
也是。辛深河聪明地不再聊这件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这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