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远听着白籽叽叽咕咕大道苦水。没想到白籽突然又话锋一变说:“我还遇见了你。”
“遇见我怎么了?”
“好啊,我挺喜欢你的。” 白籽毫无防备地说,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对于美丑是有很强的概念的。骆明远长得好看,她就天然地喜欢他。
骆明远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被说喜欢,扭扭捏捏好像勉为其难的说:“那,那我也喜欢你。”
白籽笑,看着骆明远一阵乐。过了会,她摇了摇骆明远的手说:“远远,你见过萤火虫么?”
骆明远摇头,西安城里萤火虫已经是个传说了。
白籽说:“我也没见过,我听说乡下有萤火虫,我们一起去看萤火虫么?”
骆明远懵懂的点头。
一个中午,谁都没有睡,窸窸窣窣聊了好久,虽然多半是白籽说,可难得的是骆明远总算会给与回应了。
下午三点过了最晒的时间,教练们才叫醒孩子们,出门去菜地认识蔬菜和粮食。
骆明远和白籽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一组,白籽的精力旺盛得可怕,菜园里呜嗷乱叫的跑来跑去,令人费解地兴奋。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辣椒长在小树上,番茄在夏天还不是红的。每翻到一样她认为新奇的事物,就会屁颠屁颠跟骆明远献宝。
白籽比骆明远小一岁,正是又黏人又爱娇的年纪,到哪都拉着骆明远的手才行。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玩伴,分了心思,就没空敏感难过,骆明远被白籽带着,融入了夏令营的生活。
只是骆明远作为一个男孩不理解为什么白籽要一直手拉手,连吃饭也要拉着,让他不好使筷子。
但因为白籽年纪小,他也就随了她的心意,换了一只手用起了勺子。
既然是忆苦思甜,那饭菜必然不会是大鸡腿红烧肉,就是白菜汤,大红薯。
白籽平时不大吃,偶尔吃一次很好吃。骆明远就不一样了,男孩都是肉食动物,你给他一份素的,他是不会吃的,用筷子左翻翻,右翻翻也没翻出花来,晚餐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到了□□点,骆明远肚子饿了起来,饿地挠心。
她们宿舍是两个宿舍一个套房的形式,外面配有可以洗澡的公共卫生间。
白籽本来想跟骆明远一起洗,但骆明远不乐意,白籽只好自己委委屈屈地自己洗,谁知洗完澡回来就看见骆明远倒在床上。
“小远,你怎么了?”白籽关切地趴在骆明远前面问。
虽然告诉白籽也没用,但仿佛说出来,这份饥饿也能有人分担一样,骆明远说:“肚子饿。”
白籽笑了,小大人一样:“叫你吃饭的时候不吃。”
骆明远翻身扭过头,别扭地不搭理爱幸灾乐祸的白籽。
白籽在包里翻腾了一阵,拿出一包乡巴佬卤鸡腿。这种垃圾食品一般家里人不给她吃,但出门又实在担心她吃不惯,还是给带了。
白籽把脑袋搭在骆明远颈窝上,用手拎着鸡腿在骆明远眼前晃。“要不要。”
骆明远伸手拿住零食问:“你哪来的?”
“我带的,你快吃吧。”白籽笑咪咪地看着骆明远拆了鸡腿啃,默默咽了口口水。
骆明远递过去问:“你要吃么?”
一个鸡腿也没多少肉,白籽背过身摇头。“不用,我吃饱了的,你吃吧。”
骆明远撕下一缕鸡腿肉,笑着塞到白籽嘴里,白籽还是没出息地嚼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了一个口水味的鸡腿,谁也没嫌谁。
吃完零食天基本就黑了下来,等到熄灯之后,白籽推了推骆明远说:“小远,捉萤火虫去吧!”
骆明远点头,于是两个小孩,偷偷遛下了床,跑出了宿舍楼。
乡下的路没有路灯,不如城市明亮多彩,可是也并不寂寞。
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天空,明亮得看不见星光。纯粹的天外之光,如水地从树的间隙漏下来,流银闪闪地撒着地面上。
月色无边地温柔,温柔到多年以后,骆明远每每想起,都记得起那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就像是应和着月光的召唤,蛙鸣虫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就是没有找到一只萤火虫。
白籽拿了一个树枝,在塘边的草丛边一通翻搅,搅出一堆蚊子,像被激怒了一样,带着非把这扰虫清梦的熊孩子叮肿不可的意志,一群蚊虫劈头盖脸往白籽脑袋上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