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_作者:九把刀(52)

2019-04-24 九把刀

  我有点感动,可Puma还是持续咬他们两个,谁也没办法。

  家里开药局,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

  常常我就在药柜子上写小说,一边伸脚让Puma任干。

  长得一副帅气模样,Puma年轻时是狗界的李奥纳多,现在快九岁了依旧是狗界的乔治克鲁尼。记得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女客人一见到Puma就赞叹不已,忙问我妈:“下次我可不可以带我家的宝贝来店里,让你们家的……”

  “Puma,它叫做Puma。”我妈说。

  “那我能不能带我家的宝贝,也是博美,跟你们家的Puma配种!”女客人兴奋地提议。

  “好!”我赶紧大叫。

  低头,看着在脚边累倒的Puma,心想:“天啊!你终于要告别处狗了!”

  不久,色色的一天终于到了。

  对方的博美小母狗长得秀色可餐,Puma一看就失去理智了,两只小博美狗在店里互相嗅着彼此的屁股,然后发疯似地开始转圈圈,转啊转个不停。

  可惜Puma抽插习惯了我的小腿,对于怎么跟同类交配,反而完全不明白。

  小母狗急了,开始在药局地板上尿尿泄恨。

  满腔欲火却一头雾水的Puma,也只能白烂地跟在小母狗旁边,抬脚朝小母狗的身上喷尿。我看了觉得好丢脸。

  是时候应用上国家地理频道常常在播的狮子交配画面了。

  “Puma,那个……要这样骑上去啦!”我试着抓住Puma的两只前脚,往小母狗的身上跨。但Puma似乎不得要领,只是一直兴奋地猛喘气。

  “嗯嗯……”不知所措的女客人也只能支支吾吾地附和。

  小母狗这边尿一下,那边也尿一下。Puma也跟着乱尿一通。

  两只狗就这样给我尿来尿去,直到我跟女客人都失去耐性为止。

  失望的小母狗被满脸通红的女客人放上机车脚踏垫,一去不回了。

  可怜的Puma到九岁了还是条处狗。

  “那个……算了,你还是干二哥哥的脚好了。”我叹气,伸出脚。

  “嘿嘿嘿嘿……”Puma咧开嘴,愉快地抱住我的小腿快速摇晃起来。

  这样也好啦,我们就一起接受吧。

  幸运的人追逐属于他们的命运。

  非常幸运的人,则热衷让命运彻底支配他们。

  小说成瘾,戒之不能。

  我的人生编年史,非得用小说作品名称当时间轴不可。

  我写完《语言》后,并没有依约好好准备研究所考试。我紧接着写了《阴茎》《影子》《冰箱》跟《异梦》。重考那年我一共写了三十万字,写到《异梦》结局时我坐在比核爆现场还吵的网咖里,敲着被无数陌生人菸垢渍黑的键盘,写到痛哭流涕。

  “公公,你怎么哭了?”在一旁用电脑写作业的毛毛狗吓到了。

  “……写得太感人了。”我不能自拔。

  “你好怪喔。”毛毛狗哭笑不得。

  那晚,全世界有在看我的小说的读者,不可能超过五十个人。

  但那又怎样?我已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当一个小说家。

  全职写作的话当然很棒,不能全职,至少也要在平常工作后挤出时间写小说。

  杀手欧阳盆栽(编按∶九把刀《杀手系列》)常说:“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前一年我在清大社研所的笔试里拿走超高分,但隔年实力下降的我碰上社会学理论一大题全部都不会写,完全没有办法旁征博引。

  “死定了。”我傻眼。

  最后,我连最基本的笔试都无法通过,差了录取分数二十几分。

  所幸我对自己的不用功早有觉悟,今年采用乱枪打鸟策略,一共报名了七间研究所,报名费破万,最后录取了四间,也算是神迹。

  四间学校里,我选了东海大学社会所就读。一方面离家近,二方面我竟然考了连我都吓一跳的第三名,比较有成就感,开始幻想自己疑似资优生。

  “你也有上东吴啊,东吴不是离我比较近吗?”毛毛狗抱怨。

  “东海附近的房租比较便宜呢。”我嗫嚅。

  从此我跟毛毛狗的远距离恋爱,又从“台北到新竹”延展为“台北到台中”。

  那一年真的惊奇连连。

  非常认真的毛毛狗大有斩获,从师院毕业的她考上了缺额超少的代课抵实习,往教职踏出了一大步,月薪接近正式教师,我们都太兴奋了,用尖叫庆祝了整个夏天。

  神真的存在。我那莫名其妙念了生药硕士的大哥,不仅顺利毕业,还再接再厉考进了北医的生药博士班。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全家总动员去参加我哥哥的硕士毕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