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_作者:九把刀(76)

2019-04-24 九把刀

  在妈面前,我藏不住秘密,忧心忡忡跟妈说了Puma好像没有好起来,又快死掉了。

  “应该快点喂Puma肝药加风速克达(一种感冒药水),以前Puma怪怪的,我就是这样子喂它。”妈躺在病床上,打手机给哥,交代他务必这么喂Puma。

  我趴在病床旁的栏杆上,希望妈是对的。

  哥上了台北找论文指导教授,弟弟也跟着上去。再度只剩下我。

  隔天早上,在输血小板之前,发生了一件让我超级内疚的事。

  护士定期帮妈抽血检查血液成分的比例,针抽出后,护士要我帮忙压住伤口,我依言做了,却不够大力。结果十分钟后,妈被抽血的手臂处瘀青肿胀了一大块,我简直傻眼。

  “那个是因为血小板不够啦,所以血管比平常还要容易破裂,以后要压大力一点。”护士解释,妈也说了我几句。我有够想撞墙。

  而妈开始触目惊心的咳血。

  同样是因为血小板严重不足的关系,不管是喉咙黏膜或是肺部的微血管,都很容易因为剧烈的咳嗽受损,加上空调的空气有些干冷,黏膜比平常更容易干。

  妈将一张张卫生纸小心翼翼包住咳血,一边看着我们兄弟记录的温度表,研究自己发烧的周期与规律,并开始指挥我跟护士讨退烧药。

  “我很不想再发烧了。”妈说,解释自己很可能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发烧,而温度计也的确显示妈的体温正缓步爬升中。

  我的心一直揪着。为了平复对妈咳嗽的不安,我又开始抄写心经。

  护士终于让妈吃了退烧药。妈开始盗汗,我拿毛巾帮忙擦着妈浸湿的背。

  我又说起了Puma,我很担心它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死掉。

  “说不定Puma是看我都不在家,知道我生病了喔,所以它才跟着生病。唉,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都马跟它说话……”妈说,似乎有点堪慰Puma的心有灵犀。

  妈正在发烧与温烫中徘徊,左手注射抗霉菌的药,右手输着血浆。而长得很好玩的十二包血小板,刚刚才注射完毕。

  “一定是这样啊,所以妈,你把眼睛闭起来。”我说。

  妈听话,把眼睛闭起。

  “妈,你现在开始从彰基回家,然后去看一下Puma。”我说。

  妈点点头,半皱起眉头。

  我可以感觉到妈脑中的影像正如电影胶卷抽放着。

  “我现在走到彰基楼下了,我要骑脚踏车回去了喔。”妈说,眼睛依旧闭着。

  “好啊。”我欣然。

  “我看到Puma了,唉,我要跟它说什么?”妈睁开眼睛,问我。

  “就说Puma你赶快好起来啦,要努力吃东西。”我说。

  妈又闭上眼睛,嘴巴喃喃有词一番。

  “说完了,我要回彰基了。”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快回来。”我同意。

  “好累,骑这么久,好喘。”许久,妈又睁开眼睛。

  “嗯,Puma一定会好起来。”我点点头,很感动。

  然后妈继续睡,我则一边抄写心经一边监视血浆的注射进度。

  好不容易血浆打完,妈醒了,烧也退了。

  护士注射的止咳的药水也生效,妈不再那么大力地咳嗽。

  妈坐起来,在床上写一些身体状况的记录。真容易就认真起来。

  我很困,精神非常涣散的我什么小说都没办法进行。我决定好好睡一个小时。

  铺好了床,设定好手机的闹铃,我为即将入睡休息感到很雀跃。

  “妈,我回去找Puma一下。”我说,翻过身子,抱着棉被。

  “好啊,你可以骑我放在彰基楼下的脚踏车。”妈说,推推眼镜。

  我心头一震。

  妈啊,你简直是小说对白之神啊。如果大家都可以好起来,该有多好……

  第五十一章 只要还记得这一点就够了

  毛跟我之间,始终处于分分合合的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晓得毛到底还爱不爱我。

  照顾妈妈是最重要的事,毛跟我已变成两个礼拜见一次面的可怜情侣。

  但某天晚上轮到大哥或三三照顾妈,我冲去台北见毛。

  我们约在台北车站前新光三越底下见面,只是那晚,从我看见毛毛狗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到两人之间有道不好亲近的墙。

  那隔阂毛也感受到了,但两人就是无法将它打破,只好持续令人窒息的气氛。

  草草吃了顿糟糕透顶的晚餐后,毛看起来还是不快乐,我也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