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咖啡_作者:九把刀(40)

2019-04-24 九把刀

  “原来如此,告诉我他是谁,我找他讲、道、理。”暴哥突然目露凶光。

  我赶紧摇头,然后澄清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一切不过是小女生粉红色的幻想,不需要劳烦整天忙着砍人的暴哥拨冗多砍一人。

  “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有麻烦,找我。”暴哥气炸了,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不是仇家啦,我喜欢他啊!”我满脸斜线地解释。

  然后我将我喜欢泽于的事巨细靡遗说了一遍,以免暴哥继续误会下去。

  阿拓边听边点头,暴哥则边听边摇头。

  然后暴哥开始开导我,用说故事的方式。

  那是一个关于死在他怀中的前前前任女友的故事,大抵上是黑道挽歌兼江湖儿女情长义更长的悲伤史诗。

  故事里有刀,大约七十多把,然后也有枪,估计约二十几支,飞来飞去的子弹则不计其数,仇家跟疑似仇家的角色大概在三十至四十人之间不等,如果以正义跟邪恶二元论来区分,大概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后男人们开始杀杀杀杀,女人们也跑来跑去助兴,偶而替男人挨子弹表示忠心耿耿,偶而拿起手榴弹威胁色眯眯的仇家彰显贞节情怀,偶而下海帮男人还债,刀光血影步步杀机,路长情长人儿女情更长,熟稔电影叙事的暴哥将一切说得相当传神。

  “最后我将怀里男人的皮面具撕下来,才发觉他竟是我的秀贞,天,原来秀贞为了调解我跟他父亲王董的过节,竟然舍身取义要我不要报仇,哎,但大错已经铸成,往事只能追忆。”暴哥静静地说,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我很想举手说最后的结局完全是天龙八部箫峰误杀阿朱的桥段,但我还是忍住了,甚至还干哭了几声表示哀悼。

  “所以,那个叫泽于的如果敢在外面撵花惹草,告诉我。”暴哥将泪擦掉,冷冷地说出结论:“我砍死他。”

  “谢谢暴哥,我心情好多了。”我双手合十,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7.4】

  阿拓载我离开暴哥那边的时候,一直跟我道歉。

  “对不起,上次我失恋,暴哥他开导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要帮我砍了阿不思还是挂了弯弯的,坦白说他这么讲义气让我心情舒坦不少,但我以为他会因人而异啊,没想到他还是说一样的话。”阿拓猛说对不起,看来他是真的很内疚。

  “你要赔偿我,我精神受创。”我觉得脑袋里都是刀跟枪,无法回复到泽于的忧郁背影。损失惨重。

  “好啊,这当然没有问题。”阿拓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多了,太晚,下次吧。”

  “阿拓先生请问你要怎么补偿?”我问。我可是一个星期上七天班,但如果补偿方案很棒的话我可以考虑跟老板娘请假。

  “秘密,只要你有空,随时打电话给我。”阿拓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根本没有阿拓的电话号码。

  于是阿拓将机车停在我家巷口,然后用原子笔在我的手心写了一串手机号码。

  “今天晚上还是谢谢,因为绿色奇迹很好看。”我看着手心上的号码,说:“而且我也比较不那么怕暴哥了。”

  “暴哥本来就不可怕啊。”阿拓说,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那股磅基的内力再度绞得我花容失色。

  “你不要急,慢慢等,真金不怕火练,爱情不畏等待。”阿拓真诚地鼓舞我:“你那么好,泽于一定会发现你的。”

  阿拓这番恳切的言语,后来深深影响了我。

  每当我心灰意冷,每当我想要放弃,我就会想起阿拓话中的魔法。

  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

  泽于一直没有开心起来,我只敢跟他传纸条,请他加油。

  只有他带社团学弟们到店里讨论新生杯辩论赛的时候,他才会将系住眉头的枷锁打开,口若悬河地带新生讨论攻防的论点。

  那时候的他,又帅,又聪明。

  我一直以为辩论赛的题目都是形而上的问题,例如“男人该不该让女人流泪”、“爱情重要还是面包重要”、“劈腿是否是人生必经的课题”这类的五四三题目。

  我当然错了,错得离谱。

  光一个交大新生杯辩论赛的复赛题目,就已经定到“我国不应采行二分之一退学制”,而决赛的题目则是“安乐死不应合法”,这么严肃不苟言笑。

  因此,我很喜欢趁客人少的时候,坐在他们的身边听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