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才,在我大三下的某一天穿着西装笔挺来到店里,戴着那顶红色的魔术帽。
“最近忙吗?我爸说你来找过我三次。”小才还是一样削瘦如柴,但容光焕发的,完全没有落榜了八次大学应该有的样子。
“还好,不过你到底跑哪里去?你爸神秘兮兮的,还硬要我陪他下两盘棋,赢了才肯告诉我。不用说,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好气地说,冲煮着咖啡。
“思萤,告诉你两件消息。”
小才脱下帽子彬彬有礼鞠躬。
我以为他要从帽子里拿出他那只会吃槟榔的鹦鹉,不料什么都没有。
“喔,是什么事啊?”我问,请了小才一杯美景三河咖啡。
小才微笑,然后突然从嘴里喷出火来。
没有火柴,没有汽油,没有任何我看得见的辅助工具,小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喷出火来。
“啊!你会喷火了!你会喷火了!”我惊喜交集,但当然没问他是怎么办到的,因为那是每个魔术师,不,是每个人体师珍藏的秘密。
“第二个消息,我上礼拜赢得了在美国洛杉矶举办的世界杯怪人怪事表演大赛,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的冠军!除了三分钟内表演一百个人体才艺,靠的就是刚刚的喷火。现在就等阿拓回来时秀给他看了。”小才得意地将红帽子戴回头上,刚刚那杯咖啡竟无影无踪。
“你真是越来越有大师风范了!”我兴奋地抱着小才,这真是太棒了!
“你知道吗?当初阿拓刚刚当我家教的时候就说了,他要带他喜欢的女生当我第一个女粉丝,他说这样会为我带来好运,他果然料事如神。”小才也很高兴,根本不知道我的心又重重跌了一下。
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包括面对我自己。
而泽于,那曾经我以为占据我灵魂全部的完美对象,虽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但我们仍是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
我只能说,他真的很有风度,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的初吻能够送给这样的白马王子,我至今仍然窃喜不已。但我们再也没有合吃过泡面。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没有跟泽于在一起,我只能说,泽于是个很棒的人,是那种愿意费心栽培一个美好的果实、专注准备一个大礼物送给心爱的女孩分享的那种人,当女孩发觉眼前的礼物一定会觉得自己多么幸福、多么受到照顾而感动不已。
但阿拓却是另一个典型。如他所言,他从来不曾试图证明什么,他只是一直在身边,很自然而然地与我分享他平凡却动人的世界。没有哪一个比较好的问题,只有我是哪一种女孩子的问题。
这点跟高三时困扰我不已的圆桌排列组合题目一样,谁跟谁坐在一起的答案,其实早已从问题产生前就已经注定。我经历了两年才逐渐相信自己当初无意的牢骚,是一种隐隐约约的谕示。
“真搞不懂我们这么适合,你也喜欢我这么久,最后竟然留下我一个人在五星级饭店里吃晚餐?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糗。”
泽于幽幽地说,他总是喜欢拿这件事来亏我。
“如果你乖又听话,哪天我心情好了,再带你去吃什么叫真正一流的大餐!”
我也幽幽地回话,举起双手的冲天炮:“不要怕不要急,等尾巴冒火了再放!一、二、三!”
泽于他要跟我学的事可多了,改天还要教他用手接蝴蝶炮。
仍是后话,泽于成了辩论社的传奇前辈,在他的指导下交大辩论社还是无往不利,常常出现在大赛四强之林,但我一直很逊,与最佳辩士距离仍旧遥远。不过没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反倒是杨巅峰那小子当了社长,还拿下两次最佳辩士。
当然我也照旧帮他打新女友的分数。而眼前这个我给了九十九分。
“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
泽于开玩笑地说,举起了他手中的肯亚。
“别在你的女朋友面前乱开玩笑,把她弄跑了可别怪我,我赔不起。”
我假装生气,递给他可爱的女友一杯巧克力脆片。
泽于终于也等到了他的那一个人。
我就说,世界这么大,仓仔都有办法了,何况是你。
“思萤,你别得意,至少胡萝卜会投我一票。”
百佳哈哈一笑,抱着啃着大白菜的胡萝卜。
“那可不一定,胡萝卜每个暑假都住在我家,还到处大便做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