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蒋氏趁李丰不在家,冲到她的房间,顺手捞起箩筐中的利剪。
用力地,刺向了她的腹部。
眉心发痛,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云许深深地蹙起眉,玉指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来缓解密密麻麻的痛楚。
阿玉把食盒放在屋里的圆桌上,走到云许身边,看着妆台上摆放整齐的饰品问:“姑娘这是做什么?怎的把夫人的东西全拿出来了?”
“我有用。”
语毕,云许站起身来,到圆桌边坐下,掀开食盒盖子,拿了一块桂花糕送到嘴边,大咬一口,熟悉的味道,一时让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幸好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方才我在院门口碰到了徐娘,蒋氏派她来传话,说礼服明日就会送过来,还说后日她会来为你梳头,”阿玉把饰品一件一件收回盒中,愠声道:“平日不见她,这会儿倒热情起来了!”
云许眼眸微动,咽下口中的食物,语气平静无波:“阿玉何必因她们而动怒。”
她朝阿玉招了招手,“坐过来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计划其他。
阿玉依言坐到云许对面,把食盒里的饭菜全数取出放到桌上。执起筷子,却迟迟不落筷,半晌才担忧道:“你一个人嫁过去,我实在放心不下,蒋氏那个侄女比起她来,更加不好对付,我不在你跟前,万一……”
“阿玉,”云许打断了阿玉,问她:“我不嫁了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阿玉愣了,震惊地看着云许,这两个问题由云许的口问出来,让她一时没了反应。
怎会不好?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带着云许离开云家,夫人临终前嘱托她好好照顾姑娘,她没能好好做到,姑娘在这里受尽欺辱。
她早就想带着她走了。
离开的念头早已存在,可惜姑娘还念着那最后一点儿淡的几乎没有的父女情谊,迟迟不肯放下罢了。
如今她竟主动提出要离开,想必是想通了。
“好!”
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宠溺,云许心中酸涩,那么好的阿玉,上一世,却被她弄丢了。
“阿姐。”
在云许心中,阿玉就是她的阿姐,上一世出嫁前她也是这样叫了阿玉,阿玉红着眼送她出了院门,谁能想到,那一送,竟成了永别。
她想永远这样叫阿玉。
“傻姑娘,人心这东西,求不来的,该舍就得舍。”
阿玉笑着说完这番宽慰云许的话,云许的“阿姐”叫到了她的心坎上。此前云许一直将自己的锋芒完全隐藏起来,如今想通了之后,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尤其是眼神。
先前的稚嫩和羸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熟虑后的平静,以及看淡一切的淡然。
阿玉有些诧异,不过才短短两个时辰,她怎的变了如此之多。
云许默了片刻。
是啊。
求不了的,是该放下了。
“阿姐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云许敛了敛神色,抬眼道:“明日灯节,家中人少,我们就趁那时离开吧。”
“去哪?翩翩可有主意了?”
“去丹系,”云许站起身,看向窗外,想象着丹系辽阔无垠的美,淡淡笑开,“母亲一直想念那里,我们带她回去。”
云许取了饰品回来,递给阿玉,继续道:“阿姐出入自由,明儿一早把这些东西拿去市集当了,换成路费。”
阿玉有些不忍道:“这些都是夫人留下的东西……”
云许也有些动容,低头看了一眼盒子,抬起头来,狠了心道:“当了吧。”
比起这些死物,阿玉的命,和她的命,更重要。
阿玉无声地叹了口气,应了下来:“哎。”
“丹系远在西陲,山高水远,我们还需要一个代行工具。”
“这个我会看着办,我走了,那你呢?”
“西郊树林外有一家落脚客栈,阿姐去那里等我。稍晚些我会从后厨小门出府,去找你。”
“翩翩怎会知晓这些?”西郊有片树林是不假,不过客栈,她没听说过,云许从未出过府,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云许怔住,因为她亲自去过,所以知道。
李丰虽是好色之徒,但在经商方面颇有头脑,李家家产万贯,太子挥霍无度,李家一半的财产都归他所用,换得李丰与太子明面上的好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