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一手带大的孙子满眼孺慕,无限祈求地看着自己。那好像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他这把老骨头更重要的眼神看得孟老心里一颤,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唇角轻扬。
“景年放心,爷爷啊, 心里有数。没看到你娶妻生子,长成顶天立地的伟丈夫,爷爷才舍不得这么早就下去陪你奶奶呢!我只……”
“哎,你看我,糊涂了不是?跟你这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孟老摇头失笑:“去,带着宝儿和克勤下去吧。爷爷啊,找你宁爷爷说说话儿。”
宁栓柱:……
老实讲,这种浑水他一千一万个都不想淌。
毕竟身为老百姓之一,他最最恨的就是贪污**了。祈祷叫老天长眼,干掉世间所有贪官都还来不及,哪儿能干给坏蛋求情的事儿?
但,那坏蛋是未来孙女婿的亲爹,他宝贝孙女的未来公公啊!
什么表示都没有,会被认为凉薄的吧?
宁栓柱带着满满的犹豫而来,结果进了客厅就看着亲家在慢悠悠沏茶???
连儿子闹出大丑闻,遭遇审查很可能犯罪入狱那么大的事儿哐当一声砸身上,还能镇定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嗯!
不怪人家是分分钟上新闻的大佬,而自己只是个岁岁年年种地的庄稼佬。
这就是差距啊!
互相寒暄了两句后,孟老笑着给宁栓柱递了杯茶:“原本打算请亲家你们一家子来好好饱览下咱们京城的秀丽风光,谁想着……
哎!这家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竟是丑事连连,叫老哥哥你笑话了。”
宁栓柱皱眉,满脸不虞地看着他:“老哥们你这话说的可就外了哈!咱们是啥关系?是姻亲,是百年不散的亲戚!那遇事儿只有抱团儿一起扛的,哪有那个互相看笑话的理儿?”
“再说了,这养活孩子就跟那种庄稼似的,谁家田里还不长几个稗子?能因为长了几个虫就把自家好好的苗儿给扔了??”
“那关系到一整年的收成呢,可不行那么冲动的。还得慢慢的想招儿杀虫,尽可能地护好苗子不是!”
“护?”孟老苦笑,神色间满满颓唐:“到底也曾满怀期待、细心栽培过,若是能护我又何尝不想?但是老哥哥,我不能啊!”
“万万千千双眼睛盯着我呐,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我不能,不能让自己和同志们为之流血奋斗、几经生死才扞卫住的这片土地才刚刚开始腾飞就染上贪腐的病毒。至少……至少这股子歪风,不能由我和我的家人开始,更不能在我这里蔓延!”
还在看守所里望眼欲穿,等着盼着自家公公前来搭救的黄月英傻眼:这……
这说好的虎毒不食子呢?
怎么世间还真有这么执拗,为了所谓的公理正义连亲儿子死活都不管的?
那老不死,还真特么的够狠啊!
黄月英心里怒骂不休,脸上却做万分无辜状。只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心里想的念的也就是家庭事业那点儿事。
每天就兢兢业业上班,下了班就系上围裙做她的贤妻良母。累得都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哪儿有那个时间和胆子想什么歪门邪道?
那钱、那首饰,都是丈夫带回来交给她的。
来路?
他说是老爷子给的,婆婆留下的,或者单位发的奖金啊。
怀疑?
真是笑话了,好好的,谁会去怀疑自己的枕边人?而且老爷子南征北战的一辈子,没有点儿底子才奇怪的好吧!
爷俩表面关系再怎么的不融洽,那也是血浓于水啊!
嫡亲的父子俩,哪儿来的隔夜仇呢?
总之就一推六二五,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孟凯旋的身上。而她自己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白甜,简直无辜到不能再无辜了。
小词儿措的叫个硬实,叫看到她供词的一刹那孟凯旋都眼冒金星,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这这这……
这就是他疼了爱了十多年,为了娶他跟老父亲对战、冷落亲儿子的女人?
瞧这锅甩的,多干脆利落啊!
孟凯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里一阵苦笑。就觉得无论这盆子被凌空泼过来的脏水能不能洗净,他们俩的夫妻也都做到头了。
而同样自私的他,也从来没有为谁背锅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