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听习惯了你们叫我姑娘。”颜七七被枝儿这么“三少奶奶”一叫,觉着生疏了许多,而且吧以后与连晋和离了,又得改回来,多麻烦。
“不行!”这事儿枝儿挺坚持。
两人正掰扯着,便发现前边的路竟似是被人挡住了,颜七七刚一抬头,枝儿便在她耳边嘀咕道:“大少奶奶薛氏和二少奶奶王氏!”
这两人颜七七倒是记得。
薛氏是大学士之女,自诩清贵,因此脖子总是45度角半仰着,以示轻蔑,尤其是对颜七七,之前认亲的时候,若不是颜七七比她高,差点儿都看不到她的脸了,倒是好认。
王氏昨天便较量了一番,颜七七再怎么脸盲,也不会不记得她。
枝儿的话音才落,王氏便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三弟妹这一身儿叮叮当当的,都晃得我眼晕,怪道说颜家豪富呢,若是颜家人都站在一块儿,这天上的日头只怕也是用不着了。”
王氏这话一出,旁边跟着的下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丝毫不将颜七七放在眼里。
“二嫂真会开玩笑,我们家人也没别的什么喜好,就喜欢金银珠宝。”颜七七直截了当地说。
王氏神色一滞,谁不喜欢金银珠宝哇?再看一眼颜七七,她的嫁妆自己可是看见了的,想着这女财神漏一漏手指缝儿,自己也用不着去抠公中那点碎银子。
想到这儿,王氏又有些不平,自己亲爹虽是正三品副都御使,可是……没钱啊。
“喜好是一回事,可是咱们归远侯府总归不是那上不了台面的门脸色可比,三弟妹的喜好,说不得……”王氏话说一半,不说死,不得罪人,让你自己去想。
颜七七撇了王氏一眼,淡淡一笑:“二嫂有话怎么不说完,莫非侯府不喜欢金银珠宝?若是如此,倒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打算捡几个可心的首饰给嫂嫂和几位妹妹呢,如此看来还是算了,我是生来就在商贾之家,铜臭味儿早就入了骨,臭我一个人得了。”
颜七七这话说出来,王氏后悔得不行,虽然她看不起颜七七,但也知道颜七七的首饰哪一件儿,恐怕都是价值不匪。
王氏原本嘴皮子也算厉害的,大少奶奶薛氏仗着自己书行门弟,从不与她争口舌长短,因此惯得她以为自己只要一开口便天下无敌了,遇着颜七七两回,才知道什么叫“敌手”。而且这回,竟栽在这口舌上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虽然不是自己的,可若有机会得到最后却失去了,那肉痛的感觉可一点儿都不比真的丢了宝贝少。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薛氏早就看不惯颜七七说起金银那眉开眼笑的样子,此刻见王氏被刺得脸色发白,还以为是给颜七七气的,顿时便沉了脸:“三弟妹好一张利嘴,堂堂侯府的少奶奶和小姐们岂会眼热你那些阿堵物,别自己眼皮子浅,便只当所有人都与你一般。”大少奶奶薛氏突然冒出一句来,叫颜七七简直是听笑了。
“阿堵物?或许大嫂每天的吃的穿的用的自有出处,我却是不成的,哪一样都得用这阿堵物来换。”颜七七笑得一脸灿烂,丝毫没觉得被薛氏这正义词严的放得难受。
枝儿和叶儿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姑娘这一到侯府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吧。她们哪儿知道,颜七七和连晋就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心没肺空有脸蛋,另外一个凭着父母的恩宠独霸后院的形象,这样才能让某些人放松警惕啊。
最后,薛氏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三弟妹,可别怪二嫂没提醒你,大嫂,可是不好得罪的。”王氏说完,也像只蝴蝶似地翩然而去。
等到颜七七走走歇歇回到颐华苑,春茶说大少奶奶送来《女诫》,她才明白王氏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由得苦笑,她速度倒是快。只是这薛氏做人是不是也忒差了一些?虽说长嫂当母,可是婆婆还活着呢,你一个当嫂子的,给弟媳送《女诫》,真的合适吗?
“三少奶奶,这可怎么办?”枝儿也傻了,没见过这路数啊。
颜七七拿了一下书,笑了笑,道:“婆婆不还在吗?”于是还没来得及歇一歇,便又领着一群人,还有这本《女诫》去了昭阳院。
一到昭阳院,不等李氏开头,颜七七便跪了下去,然后顺便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地说:“婆婆,儿媳不知究竟错在哪里,大嫂竟送一本《女诫》到颐华苑,儿媳糊涂,求婆婆训示,以免再犯丢我连家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