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连瑞冲着颜七七吼道,情绪又开始反复,如果再来几次,颜七七不怀疑他会被逼疯。
或者说,连瑞已经疯了,没有哪个人能在欲望的顶端跌下来,还要面对家破人亡的结局。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连晋的嘴里终于挤出了一句。
这一句别说连瑞,就连在一旁急得都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碧玺和黄嬷嬷的脸上都显出绝望来。看连瑞那神情,除非连晋服软,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恐怕也是救不了颜七七的。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连瑞话没说完,腿便被抱住了。
“世子爷,此事与我家少奶奶无关啊,请您放了她吧,奴婢求您了!”碧玺苦苦哀求连瑞,但抱着他的腿却越来越紧了。
连瑞被碧玺抱得动弹不得,拿剑的手反向一挥,眼看着就朝碧玺迎头劈下。
碧玺颤抖着闭上眼睛,可利剑并没有落自己身上,而是听见“卟”地一声,之后被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喷了一脸,同时浓重的血腥味跟着将自己包围。
碧玺颤抖地睁开双眼,却只见一片血色,血色外,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立在连瑞前后,两柄长剑从他身体对穿而过。
“啊!”碧玺大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黄嬷嬷虽然也紧张得一双腿都快撑不住了,可还是踉跄着过去,将碧玺搂进了怀里掐她的人中。
就在这时候,又传来一声尖叫。
颜七七朝声音看过去,竟是李欣月,她脸色惨白如鬼,尖叫之后,竟是瞪着眼睛动也不动。
没有人管李欣月,连晋和白航同时抽出自己的剑,早已死透了的连瑞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向一侧倒去。
颜七七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在自己眼前,若说之前她还有些理智在,而这会儿,她真的不知身置何处,如置身冰窖之中。
因此,当连瑞向颜七七倒过来的时候,她很想动,可是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刻,颜七七觉得天旋地转,等她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依偎在连晋的怀里。
还没等颜七七挣扎着起身,连晋便黑着脸问:“你刚才想干嘛?”
干嘛?当然是求生啊!只是过,面对连晋这样的脸色,颜七七忽然有些心虚,小声道:“没想干嘛。”
“是吗?”连晋在颜七七耳边咬牙,“你难道不是想乱他的心神趁机逃走?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可是我在他的剑下不一样也很危险吗?”颜七七强辩。
“你不信我?!”连晋微眯着眼睛,声音里透着一些冷,又含着一丝凉。
颜七七微微侧脸,在家仇前,她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想到这儿,她转过身直视连晋:“我只信自己。”
话,有些伤人。可是,谁不是如此呢?如果他信自己,怎么今晚的事自己一无所知?
颜七七从来不问连晋复仇之事进展得如何,她懂得有些事能问,有些事却是不能。
问一次,伤一次!
可今晚,关乎自己的生死!
“三少奶奶!”这时,枝儿和翡翠从门口处哭着跑了来。
颜七七朝着她们伸出手来,自己其实并不孤单,还有她们呢。
“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颜七七的声音还是一样地柔软好听。
但连晋的心头却抹过一阵凉意,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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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京都最大的事莫过于归远侯府一夜惊变。
昔日烈火烹油的侯府男丁除了三公子连全数被诛,而女子则全数被囚府中听审,唯独三少奶奶颜七七可以和离出府,但理由也叫人笑掉大牙,那美得叫京都多少名姝都失色的女子,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而连家三公子娶颜家商女,其实也是有因由的。
“商女就是商女,我就说,连家状元郎怎么会看得起这样的女子。”这句话是在某一次聚会中,某一位贵妇说的,但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但大家都不大明白,究竟是什么因由,竟让连家三公子如此忍辱负重。
不过大家也不愁,事情总能够水落石出的,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的真相,但勋贵官宦之家却是瞒不住的,归远侯府又不是皇室。
颜七七当初轰轰烈烈地出嫁,现在却形单影支地,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总共也就五辆车回了颜家。